第一章 邀斗荒塚间 [3]
邙山烟叟见东方明珠简直不可理喻,不禁被迫出真火,气充心窍,陡地一声喝道:“丫头!你这样横蛮不讲理,可就怪不得老朽要以大压小了!”
喝声中,身形微长,长衫飘飘,身法顿变,双掌挥舞间,竟展开了三十六路大擒拿,夹以空手入白刃手法,疾电般向姑娘反攻过去。
一出手,就是接连三招猛攻,这三招不但威势凌厉,更是快捷绝伦!
须知邙山烟叟在当今武林中,已是一流高手,一身武学功力已臻炉火纯青之境,颇为深厚,东方明珠如何能经得起他三招快捷的猛攻!
三招急攻之下,东方明珠立即被迫退了两步。
这一来,东方明珠不禁更加急怒攻心,一声娇叱,八寸鱼鳞金刀舞起一道耀眼金虹,揉身进步,直戳邙山烟叟胸膛!
邙山烟叟一声冷哼,双掌齐出,一招“撞钟击鼓”,拿腕打肩!
就在此际,蓦闻一声朗喝道:“住手!”
喝声刚入耳,陡觉一股柔和的劲道自斜里向二人中间袭到,只迫得二人立足不住,连连退出数步,方始拿稳!
二人均不禁霍然大惊!一齐注目朝这柔和劲道袭来之处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玄色襦服,腰系一枝玉笛,头戴玄色文生巾,年纪约在二十左右,相貌俊秀,神情飘逸的少年美书生,右手轻摇折扇,面露微笑,神态傲然地缓缓步向二人中间伫立!
细雨纷落的寒夜,这书生还手摇折扇,未免有点太过份了!
邙山烟叟一见这少年书生神情气态,心中感觉十分诧异,满脸尽是惊奇之色,双目精光闪闪地凝视着书生发怔!
东方明珠心中虽也感觉惊异,但她那死灰般的面孔上却依然没有丝毫表情!
东方明珠幼失慈母,在其父东方昆宠爱娇纵下长大,致养成一种高傲自负的习性,一见这少年书生神情傲然之态,芳心中不禁微泛愠意,一声娇叱道:“喂!你这书呆子来此做甚,还不赶快与我走开,难道想作死不成!”
那书生对东方明珠的话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只是摇头晃脑,自言自语地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迄今,历来不变,你争我夺,大部均是为此!”
自语着,忽地朝东方明珠粲然一笑,朗声问道:“姑娘!你们二位在此生死相拼,倒是为了财呢,还是为食啊?”
这少年书生的粲然一笑,只笑得姑娘的芳心情不自禁的“扑”地一跳,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但,那话语却又使姑娘芳心生恨!
只见姑娘秀目陡地一瞪,精光似电,娇叱道:“哪来的狂生,竟敢在姑娘面前疯言疯语的,还不与姑娘快滚!”
忽听那书生哈哈一声朗笑,笑声清越高昂,震人心弦,回绕空际!
笑声甫落,倏地面色一沉,正容说道:“姑娘这么不分皂白是非,放弃真正仇家不去找,只凭着一把金刀,硬说一个不相干的人,是杀你父亲的仇人,这样你不觉得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么?”
书生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像你这么横蛮不讲道理,在下虽然不愿与你一般见识,但依在下一贯作风,最少也该给你一点苦头吃吃,以为警诫。只是,因你志切亲仇,情有可恕!至于你那杀父的真正仇家,在下倒曾亲眼目击!……”
书生说到这里,忽地住口不说,只把一双朗若寒星的目光注视着东方明珠。
东方明珠对书生这种狂傲凌人语气虽然极为不满,芳心异常忿怒,但因书生说出曾目击杀害她父亲的真正仇家,芳心不由一动,遂仍忍住,没有发作,只把一双秀目凝注着书生的俊面,静待继续说下去,说出杀害她父亲的真正仇人是谁。
邙山烟叟一听书生知道杀害东方昆的贼人是谁,心中不禁大喜过望,连忙朝书生抱拳一拱说道:“少侠既知东方明珠真正的仇人,请即直接说出,不但可免使老朽遭蒙不白之冤,且也可使东方姑娘手刃血仇,安慰东方昆泉下之灵,此拳非仅老朽与东方姑娘感激,即使东方姑娘父亲泉下英灵亦必感激少侠之恩不尽矣!”
书生傲然一笑道:“要在下说出杀害东方昆之人是谁并不难,但在下却有一个小小的条件,作为交易,所谓两得其便,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东方明珠一听书生好像谈生意似的,意要以条件作为交易,芳心不禁很是愠怒,小嘴儿一撇,面上仍是冷漠得不带丝毫表情,一声冷哼道:“瞧不出你这副书呆子模样,生意经倒好像很精通呢,姑娘倘不愿与你交易,你又将如何?”
书生不假思索地一笑说道:“很简单,在下就且作壁上观,让你们二位继续冤冤枉枉地打上一场再说!”
邙山烟叟对书生这种以条件交易,却暗含有要挟的意味,心中不禁颇不赞其所为,但也无可奈何,略一思忖后,只好笑说道:“阁下将欲以何条件交易?不妨先说出来听听看,只要合乎情理,老朽等力所能及,当无不可!”
书生望了邙山烟叟一眼道:“你一人愿意何济于事,东方姑娘不愿又将奈何?”
说道,星目还望了东方明珠一眼。
东方明珠乍听书生说,曾经目击杀父凶手,芳心虽然将信将疑,但姑娘本是个冰雪聪明的人,略一沉静回想,发觉邙山烟叟乍闻自己指认为杀父仇人,以及出示金刀后种种诧异神情,愕然的态度,的确有些见蹊跷,可能真的不是邙山书生说出要捕捉已成气候的“百毒玉蜇”,在东方明珠听来还不觉着怎的,但那见闻广博的邙山烟叟却不禁悚然一惊!
暗忖道:“百毒玉蜇,乃天下间三种绝毒毒物之一,这书生为何要冒险捕捉这罕世毒物?何不问问。”
心念一动,立即望着书生问道:“百毒玉蜇乃罕世绝毒之物,阁下捕捉它何用?能否见告么!”
书生望了邙山烟叟一眼,又恢复先前那副冷傲神态,冷然说道:“个中情由,请恕在下不便奉告。”
邙山烟叟碰了个钉子,不禁默然!
书生忽又问道:“二位能相助与否,请即明言。”
邙山烟叟道:“因为此物太毒,阁下不肯说出捕捉它的用途,老朽实在未便……”
邙山烟叟说到这里,便倏地住口没有说下去,只把双眼精光灼灼地凝注着书生。
书生见状似乎已知其意,不由朗声一笑道:“这个敬请放心,在下虽然因故不便奉告用途,但决不会凭仗此物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