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夜探幕阜 [2]
交手一招,他已知这银髯老道的厉害,身形一停,忽然举手向上一挥,但听“嗤”的─声,一道火花,从他手中飞出。
金毛狒狒同时一个转身,急如箭射,飞奔出去!
他向空中打出火花,回头就逃,倒出银拂道人意料之外!
因为自己既不能让火花信号飞起天空,使对方发觉有警,也不能让他选出手去,手中银拂一竖,正待追纵火花飞起,在这一瞬之间,但见金毛狒狒向空射起的一道信号火花,升空不到七八尺高,便自倏地灭去!
银拂道人怔的一怔,立即大喝一声:“孽畜还想逃么?”
长身掠起,化作一道长虹,凌空朝那金毛狒狒身后追去!
那金毛狒狒射出信号,拔腿飞跑,他已知道银拂道人的厉害,连头也不敢回,只是朝山径上急奔。
根本不知道自己放出的那支火花没有升空,就已熄灭,此刻听到银拂道人的喝声,从身后追来,更是害怕,一路只是没命的狂奔。
一兽一人,一先一后,衔尾疾驰,宛如两点流星,在山林间飞划而过,快的令人目不暇接。
谗岩绝壑,林木山藤:就像流水般,一排排朝两人身后倒流而去!
银拂道人一身功力,已臻化境,他真要追金毛狒狒,十个也追上了!
他紧随在金毛狒狒身后,如影随形,只要一伸手,就可取他性命,但银拂道人并没出手,只是像农夫赶个牛一般,不时的在金毛狒狒身后叱喝。
金毛狒狒一路没命狂奔,耳中不时听到老道跟在背后叱喝,几乎心胆俱裂,一心只希望快些回去,就有接应的人。
这也正是银拂道人的心意,要他替自己带路。
两人这一路疾奔,快逾追风,不多一回,已经奔行了二十多里,眼看山势迂回,愈来愈见险峻,已经追逐到人亦罕至的乱山之中!
前面的金毛狒狒奔到一座峻岭之下,突然身形一闪,横跃而出,疾快无比的朝一道深谷中奔去!
银拂道人早有准备,心知已到地头,那还容他逃脱?银拂从后挥出,一下圈住金毛狒狒的喉咙。
但听“咯”的一声,那金毛狒狒的皮毛虽厚,也经不住老道人银拂一圈,喉骨立被勒断。
银拂道人迅快解开皮扣,剥下狒皮,卷成一卷,压到一块大石下面,然后把那汉子拖入附近树林之中,挑了少许“化骨丹”弹到他身上。
不消片刻,他自会化去。
银拂道人闪身出林,飘然往谷中行去!
那知走了十几步,发现一个金毛狒狒倒毙地上,看他死时的情形,似是正在往谷中奔去之时,被人从后追击所杀。
而且这追击之人,掌力极重,居然透过金毛狒狒的厚皮,把这人的后脑击碎,心中不禁暗暗称奇,忖道:“此人又会是谁?他出手击毙金毛狒狒,看来倒似是友非敌。”
想到这里,安然心中一动,迅疾忖道:“是了,这头金毛狒狒,定是看到自己的行动,准备往谷中报讯去的,如此说来,这人倒是帮了自己的忙!”
举目四顾,却又看不到那人丝毫踪影,心知那人有意不肯和自己觅面,也就只得作罢了。
这条山谷,并不太长。
一回工夫,便已行到谷底,银拂道人立即隐住身形,凝目朝谷中望去!
但见谷中路呈狭长,地方不大,中间是一片草坪,建着一座六角亭子,碧瓦红柱,围以白石栏杆。
一道清涧,正好从亭前流过,大有曲水流筋之趣,把这座山谷,点缀的甚是幽静!
亭中放一张竹编靠椅,椅上斜靠着一个醉眼迷糊,脸如青蟹的紫袍道人,边上放一张矮几,几上还放着一个大红酒葫芦。
那蟹脸道人敢情喝醉了!
他身边跪着一个秀发披肩,上身赤裸,只有脐下围着一块兽皮的少女,双手正在替蟹脸道人身上按摩。
亭外草坪上,蹲坐了一对金毛狒狒,歪着头,朝亭中偷看,嘻开血盆大嘴,只是傻笑。
银拂道人看清靠在竹椅上的蟹脸道人,心中不觉一怔,忖道:“看来江湖上一班邪魔外道,全给千面教请来了,此人不就是昔年大家称他有伏兽之能的蓝真人么?”
这原是一瞥间的事,突见蹲坐在草坪上的两头金毛狒狒,忽然回过头来,四只铜铃般眼睛,闪着绿阴阴的光芒,直向自己停身之处直望!
银拂道人看的暗暗一惊,忖道:“这两个金毛狒狒,竟有这般机警,不知是人是兽?”
心念方动,那两头金毛狒狒突然低啸一声,双双人立而起,双瓜作势,嘻开大嘴,露出白谗谗的獠牙,好不狞恶?银拂道人睹状暗道:“这两头倒是真的金毛狒狒了!”
躺在竹椅上的蓝真人沉喝道:“什么人?”
两头金毛狒狒听到它主人的喝问,突然发起威来,齐声怒吼,张着双爪,一前一后,朝银拂道人隐身之处奔了过来,银拂道人那会去理睬两头野兽,身形腾空飞起,从奔来的两头金毛狒狒上越过,飘然落到亭前,含笑道:“蓝道友请了。”
正在替蓝真人按摩的半裸少女,口中叫了一声,纤腰一扭,忽然从亭中失去了踪影!
银拂道人居然没看清她是如何走的?心头不觉一怔,忖道:“原来这苗女身手,也大非等闲!”
蓝真人稍微仰头,定目瞧了一眼,哈的笑道:“张道兄宽夜而来,有什么事么?”
随着话声,人已站了起来。
那两只金毛狒狒看到主人起身招呼,立即嘻着大嘴,讪讪走开,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银拂道人知他把自己当作了风火道人,心中一动,也就将错就错的笑道:“贫道此来,自然和道兄有关了。”
蓝真人蟹脸上,微微一怔,但未立即询问,一手捋着苍须,喝道:“徒儿,张道兄来了,还不快端茶来。”
原来那半裸苗女,竟是他的徒弟,这对师徒,看来有些荒唐!
只听地下有人娇声应道:“师傅不说,徒儿也已经端出来了。”
随着话声,只见那半裸苗女手托银盘,盘中放着一盏香茗,忽然从地上冒了出来!
悄盈盈把茗碗放到几上,欠欠身道:“张师伯请甩茶。”
在她身后,接着又冒出一个半裸少女,手中捧着一张矮椅,放到茶几边上,也欠欠身道:“张师伯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