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莲 子 [1]
臭嘎子在江湖上是名人,是大人物,因此若有哪位道上的朋友叫他一声“左兄”或是“臭嘎子”,臭嘎子当然不会吃惊。
即便那人臭嘎子根本不认识也没什么关系。
但这次臭嘎子却在听到别人叫了一声:“嘎子”之后,万分惊讶。
因为开口叫他的,竟然是一个春水般柔软,春风般醉人的漂亮女人。
看她的打扮,不象是风尘女子,也不象是江湖女杰。她看起来很文静。
文静,是不是更高层次的娇媚?
臭嘎子万万没料到,她会开口叫他,而且还叫他“嘎子”。
他不认识她,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认识他。
他也不知道她叫他的目的。
女人斜倚在门边,朝他浅浅地笑着,好看的丹凤眼弯成了月牙儿。
文静里似乎又有一点俏皮的意味。
她身后的庭院应该是十分优雅的,就象她自己一样。
臭嘎子停住脚步,皱着眉,狐疑地打量了她好几眼,冷冷道:“干什么?”
女人微笑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你的相貌姓名的呢?”
月芽儿似的眼睛里波光滟滟。
臭嘎子冷笑道:“既然你已经叫了我一声,我还问这些干什么?”
女人咬着嘴角,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身飘进了门内。她转身的动作十分优美。
臭嘎子正在发楞,女人好听的声音已飘了出来:
“如果我想吃你的肉,你敢不敢进来?”
臭嘎子咽了口唾沫,大踏步走了进去。
庭院深深。梨花淡淡。晴丝袅袅。
臭嘎子知道自己是个粗人,不太通文墨,但还是想找几句诗来赞美一下这个庭院。只可惜找了半晌,也没找到一句。
反正这里的一切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和淡雅。
就象这个文静而又不失俏皮的女人。
“嘎子,请用茶。”
女人不知何时飘进了客厅,手里托着一个白玉盘,上面放着两只白玉盖碗,一只白玉茶壶。
她进退的姿式无不曼妙轻盈,让人想入非非。
臭嘎子却又瞪起了眼睛:“我不喝茶!”
女人微微一楞,旋又十分体贴地柔声道:“倒是我忘了,臭嘎子左右军酒量极豪,以茶代酒,无怪乎你要生气了。我这就拿酒去。”
臭嘎子一下跳了起来:“我不喝酒!”
臭嘎子这人头难剃,由此可见一斑。
女人柔柔地叹了口气,道:“那你想不想吃些新鲜的荔枝?”
臭嘎子一怔:“荔枝?”
“是呀。”
“新鲜的?”
“新鲜的。”
时令正是早春,哪里会有荔枝呢?而且是“新鲜的”荔枝!这岂非是咄咄怪事?
女人轻笑道:“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荔枝当然只有到夏天才会成熟。不过,若是在夏天摘下鲜荔枝,贮存于地底冰窖之中,那一年四季都可以吃上鲜荔枝了。”
富贵的人会享受,这话真是不假。
臭嘎子无限神往似地咂咂嘴,喃喃道:“真不错,春天吃鲜荔枝……有新鲜的葡萄没有?”
女人喜笑盈盈:“当然有啊。原来你爱吃葡萄呀。”
臭嗄子吸吸鼻子,又问:“那么,你这里一定也有新鲜的莲子了?”
女人更高兴了:“真巧。嘎子,我这里正好有上等的新鲜莲子!”
臭嘎子深有感触地啊了一声,马上又沉下了脸:“都不吃!”
女人无奈了:“那么,你究竟想吃点什么呢?”
臭嘎子冷冷道:“我不想吃任何东西,但你想吃一点东西。”
女人吃惊似地笑了起来:“我吃什么?”
臭嘎子道:“肉。”
女人的脸一下绯红,开始往后退:“我……我是……我是说着玩的,我……”
“现在已经晚了。”
“晚了?”
“不错。我已经进来了。”
女人已快退到门口了:“进来了又……又能怎么样?”
臭嘎子扑了上去:“当然只有一件事。”
女人咯地一笑,闪了开去:“不。”
臭嘎子如影随形,穷追不舍。
女人在躲闪,在奔跑,象一头受了惊的小母鹿。她的头发已经散开了,娇喘声也越来越响。
终于,臭嘎子伸手揪住了她的头发,女人很乖很乖地被他牵了过来。
她在剧烈地喘着气,胸脯不住地起伏,薄薄的春衫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滑下来。
臭嘎子二话不说,将她打横一抱,冲进了厅内。
“喂,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呀?”
月牙儿般的眼睛离他很近,薄薄的嘴唇也离他很近。
她的确是个很动人、很让人心醉的女人。臭嘎子现在就已醉了,醉得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女人用手指轻轻在他心口画着什么,不无幽怨地问道:“你真的什么也不想说吗?”
臭嘎子冷冷道:“不想。”
“可,为什么呢?”
臭嘎子道:“我懒得问你,你自己肯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的。”
“要是我什么都不说呢?”
臭嘎子起身拿衣服。
“好没良心!”女人笑了,轻轻捶了他一下。
臭嘎子推开她的手:“你真的不说,我马上就走。”
女人叹道:“看来我也只好先开口说点什么了……你先躺下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臭嘎子瞪瞪眼,又躺了回去。
臭嘎子虽然嘎,却不笨。他当然明白,天下绝对没有自动送到嘴里的肥肉,这个女人不惜以身相许,自然是有求于他。
臭嘎子这个人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英俊到令女人心跳,潇洒到令女人脸红的程度。
凭良心说,臭嘎子既不英俊,也不潇洒。
臭嘎子无论走到哪里,总是用一种很不耐烦的神情对待所有的人。他总是皱着眉,斜着眼,说话很呛人。这样的人,哪个女人会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