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2]
可是,后面的官道虽然偶或有旅客行走,但不是他们所要等的人。
“那汉奸不会跟来的。”神刀曹成不胜烦恼地说:“他一定知道对付不了咱们河东三杰所以……”
要等的人,反而在途中等候他们。
路右的一丛树林中,露出张家全的身影。
“诸位,借一步说话。”张家全招手轻叫。
“咦!你是……”神刀一征。
“前后无人,请入林一谈。我,张家全。”
河东三杰眼都红了,咬牙切齿接近。
他们不是小孩子,当然不会一见面便拼死活。
四个人在林子里面面相对,气氛一紧。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神刀咬牙切齿低吼。
“且慢眼红,老兄。”张家全毫不激动:“你们昨晚悄悄会晤冯堡主,所说的话和阴谋,在下全知道了。”
“你……”
“稍安勿躁,老兄们,还有你们不知道的事。”
“什么事?”
“你们且听我先说一段故事,假使你们真是有血性的人,一定会流泪,甚至会哭。听看,不许打岔。”
张家全的气概,足以让这三位英雄气馁,要是没有必胜的把握,怎敢单刀约会?昨晚冯堡主附近戒备森严,而会晤中策订的计画对方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说?
沁州山区的冲突、变故。
潞城夜闯虎穴救人、失败。
潞城北面长岭,杨姑娘三人血战自尽;山岗上的三义士墓……
张家全真在讲故事,他自己也掉了眼泪。
河东三杰老泪纵横,仰天长号。
“现在。”张家全拭掉眼泪:“我把你们不知道的计画说出来,前面七里半,也有一座草岭,草深及肩,方圆八里内不见树影,正是埋伏的好地方。人伏在路旁的草中,上千劲卒也可以不被发现。
五行堡的人是中间最近的埋伏,如果得手,其他的人就不会出面。假使无功,中环埋伏出现,是海山兄妹和一群神秘高手。
最外围,是伊尔根觉罗阿林约五十名可怕的力士。现在,诸位应该明白了,有何打算,悉从尊便。假使不找我,告辞。”
神刀泪流满脸,须眉俱张,突然屈身下拜,泣不成声。
“不敢当。”张家全把住了神刀:“杨姑娘的死,在下见死不救,内疚于心,但情势不由人,请三位见恕。”
“老弟云天高谊,曹某铭感五衷。老弟已经尽了力,杨姑娘地下有如,当瞑目九泉。老弟,但愿来生再见。”神刀流看泪说。
“曹兄,你们……”
“咱们去见姓冯的。”神刀说得声色俱厉。
“不要去了,他们不会让你们活的。”
“抱必死的决心……”
“那是不够的,诸位。”张家全长叹一声:“我不是劝诸位识时务,而是无此必要。诸位如果有心,为大明存国脉,为忠义传香火,到南方去吧!大丈夫有所不为,为几个汉奸而舍身,犯得看吗!”
“杨姑娘的死,咱们河东三杰难辞其咎。”神刀开始将发辫一刀割断:“就算我们的死轻于鸿毛吧!与其一生悔恨,不如慷慨赴死,河东三杰义不苟活。”
三人丢掉包裹,结扎停当。
“老弟珍重,后会有期。”三人同声说,同时行礼,大踏步向林外闯。
“且慢!”张家全急叫。
“老弟有何吩咐?”神刀转身间。
“诸位有必死的决心。”
“对!”
“死,必须有代价。”
“这……”
“咱们从外围袭击,且战且走,把他们引入北面的山林,逐一蚕食,岂不胜似在空旷处任人宰割?”
“老弟也要参予?”神刀狂喜地问。
“我是个猎人,当然了解被猎猛兽的心情。所以,我不愿被猎。我如果不反击,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张家全将刀挪至称手处:“诸位,话讲在前面,敌势过强,对方无一庸手。
咱们只有四个人,攻击发动,绝对不可能相互照顾,所以生死付之天命,各负其责。同伴有难,不可以把自己也陷进去。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言尽于此,咱们走。”
烈日炎炎,伏在草中等候猎物,那滋味真不好受。
这常是平坦的草岭,周围八九里有草无木。邱慌马乱二十年,火烧山平常得很,树林都烧光了。
太行山有些山岭,木来就寸草不生,有草已经不算是真正的秃山了,童山濯濯的山岭多看呢。
看看日色近年,官道上旅客渐稀。
几个负责监视的伏哨,眼巴巴地向南望,望得眼睛发酸,仍然不见要等的人现身,连做媒子的河东三杰也不见踪影。
不好受。
等,好艰苦的等待。
北面草场尽处,突然出现三个人影。
是河东三杰,并肩而立仰天长啸,声如激雷,还传十里外。
“冯威,你这狗娘养的汉奸。”神刀啸完大叫:“你给我记住,是要河东三杰不死,留有一口气在,必定铲灭五行堡。天日为证,不达目的绝不甘休。”
两三里外,路旁的草丛中站起冯堡主的身影。
“喂!你们怎么变卦了?”冯堡主舌绽春雷大叫:“你们疯了不成?”
“汉奸!汉奸……”叫声绵绵不绝。
“姓冯的,咱们后会有期,你这狗娘养的杂种,曹某誓将你化骨扬灰。”
三人转身,大踏步而走。
里外的草丛中,首先蹦起伊尔根觉罗阿林,人影纷现,狂风以的急起直追。
三人脚下一紧,开始向并不怎么陡的山坡急走。
追得最快的三名游骑兵勇士,健步如飞快逾奔马。他们埋伏在这一面,比其他同伴近了一里左右,所以追得最快,远超在同伴前面。
三人到了半岗,扭头一看,不禁摇头苦笑。
“难怪这狗东西如此热心。”神刀摇头苦笑:“人心难测,这恶贼好毒。”
“留给我宰他。”夺命枪咬牙切齿说。
三个勇士纵跃如飞,并肩飞掠,速度相差有限,都是武功相当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