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老顽童 - [令狐庸]

第二章 终南山情侣遭劫 [6]

  自须道人向黑脸道人看了一眼,两人均觉好笑。这绿衣双使居然在大敌当前之际理会一个青头小于。江湖上近十年来多传绿衣双使种种古怪行径,二道也不以为意。

  白须道人大咧咧地向前一站:“绿衣双使叫我们出来,可有什么吩咐?”

  绿衣双使一同转身面向二道,声音阴冷地说道:“二位道爷请亮兵刃罢。”

  自须道人和黑脸道人都是一惊。他们在暗中已观看了绿衣双使的功夫多时,韧时还不觉他二人武功怎么高强,竟然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娃子两次斩中了手掌,但二使将散头君击毙的那一招却是两人谁也没有看清。一则因为离得远,二则因为绿衣双使实在是出手太快,待得看到散头君宰父存尸横就地时,他们二人又已收好了兵刃。经历大小数十战,闯荡江湖数十年,没看清敌手的招数就贸然临敌,实在是大犯武林之忌。但人家呼唤自己出来,那是已发现自己行踪,再要躲在树上观望可也不是好汉行径,只好硬着头皮出来,却一直没有想出应付绿衣双使那—招的对策。

  现在绿衣双使叫起阵来,长须道人居然僵在那里不知如何应付。

  黑脸道人手按剑柄,沉着脸并不答话。

  绿衣双使道:“如果二位自认与此事无涉,那也就不用亮什么兵刃了,只管走路便是,绿衣双使虽然下手不留情面,却也不是无事生非之辈。”

  白须道人正要说话,黑脸道人已插口,“我们已经看过货色了,二位也不用替我们开脱,想怎么打发我们,动手便是,也不用说的那么好听,在下行走江湖,从来没被什么大话吓倒过。”

  绿衣双使对望一眼,这番话似乎颇出他们意料之外。

  绿衣双使道:“久闻西山有个因是子道长武功不错,不知同二位是怎么称呼?”

  白须道人和黑脸道人同时一呆,黑脸道人阴沉着脸道:“我们不认识他。”

  当绿衣双使和两个道人剑拔努张在作曰舌之争之际,思忘一直默默地看着诸人。这时他已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思,直觉得这些人的争斗似与自己和杨守有关,因此在他们正在准备出手相斗之时,他已打定了主意,要带着杨守逃离这是非之地,回到古墓之中去。没想到这些人说来说去的竟然拉起家常来,只好站着不动。他人小心思却机敏之极,知道这时倘若一动,势必定不脱,反倒让他们那些人都同来抓自己和杨守。

  黑脸道人说完了话就全神戒备起来,知道对方这一击是致命的一击,能不能取胜就看自己在这一招之内如何招架了。

  白衣青年睁眼盯着绿衣双使的四只手和他们腰间的两条金黄色的带子。

  白须道人则低眉侧立首,谁也不太敢看的样子,偶而拾眼向白衣青年扫去,白衣青年不禁心中一凛,暗暗称奇:此人好厉害的内功,却何以这般谦虚的不言一词呢7正当场上诸人都注目着绿衣双使,要看他二人使用何种手段对付黑脸道人之际,缘衣双使反倒没事人一样手拉着手向前跨了两步。

  白衣青年警惕地盯着他们,连大气也不敢出一曰。自须道人则拾起头来,瞪视着绿衣双使,只有黑脸道人不动声色看着绿衣双使,神色甚是镇定。

  绿衣双使相对一笑。

  白衣青年叫道:“小心!”

  几乎是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两道黄光一闪,白须道人的拂尘和黑脸道人的长剑都断为两截。而且黑脸道人的脸上溅满了鲜血,变为了红脸道人,左肩上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冗自不住地向外流着。

  绿衣双使的手上还是什么也没有拿,自在的站在那里,嘴上连连叫着“可惜,可惜!”

  自须道人二话没说,抱起黑脸道人就走,危急惊惧之间竞是忘了给黑脸道人止血,片刻便去得远了,洒下一路血滴。

  绿衣双使只说可惜却并不挽留。

  思忘本想在他们动手之际带着扬守逃走,这时却无论如何迈不动脚步。

  白衣青年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快的一个结果,脸上亦现出一丝惊异的神情。

  绿衣双使向白衣青年道:“如果你看够了,就请拔剑吧。”

  熊品牙看了思忘和杨守一眼,对思忘说:“待会我可以同他们斗上几个回合,你们两个可别错过了机会,否则就走不了了,你们的爸爸以一代大侠的身份就得受制于人了,懂吗?”

  思忘看着熊品牙,觉得他甚是可亲,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绿衣双使听到这番话只是冷笑,未了问道:“熊少侠交待完了没有?”

  熊品牙道:“两位请罢。”

  绿衣双使看那熊品牙时,但见他剑眉星目,面色红润,长身玉立,当真有如玉树临风,不禁的暗暗喝了声彩,嘴上却连叫:“可惜。可惜。”

  熊品牙独剑在手问:“可惜什么?”

  绿衣双使道:“可惜你一表人才,今日就要命丧荒村之中了,活死人墓,活死人墓,活死人墓,今日可是要大大地少上一个字了。”

  熊品牙知道绿衣双使在动手之前会有这一套言辞,本来极是心定,此时却不免心动,那活死人墓少上一宇不就是变成了“死人墓”三字么?想到此处不禁心中一酸,却极力忍住,他知道自己的限中流露出些微的伤心便会真的命丧荒野。那绿衣双使看似疯痴,实乃是奸诈已极之人,此刻虽是漫不经心地在胡言乱语,实则在寻找那可致他死命的一击之机。

  熊品牙既已猜透了绿衣双使的用意,当下便即心不旁涉,全身处于一种极端松驰的状态,剑尖斜斜向下,指向自己脚旁的一块小石子上,两脚微微分开,眼睛却是盯向绿衣双使相握的那两只手上。

  绿衣双使对望了一眼,又向前走了一步,阴沉着嗓子问道:“熊少侠好象是没有交待完吧,交待完了吗?你还没有告诉杨公子你便是他父亲杨过杨大侠的好友熊子仇的儿子,这一节如果你不交待明白了,死后谁会来替你收尸立碑呢?唉呀不好,那时候你就象这个宰父存一样被斩成四块,可是没有了现在的这般英俊潇洒了,可惜呀,可惜!”

  思忘搂着杨守,不解地看了熊品牙一眼,又看了看绿衣双使。

  熊品牙的剑尖已微微有些抖动。

  此刻他的心中当真是倍受煎熬,原来那绿衣双使说这番话时,熊品牙尽管竭尽全力不动感情不露声色,但一旦站到绿衣双使前面他才明白,绿衣双使哪里是在胡言乱语扰乱心神,那番胡说八道的言辞分明是带有一股极强的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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