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3]
崖上出声道:“堂主来啦!”
江振远压低著嗓音喝道:“上。”
声出人已腾身拔起,掠上崖去。
龙如飞三人亦跟踪拔上。
江振远尚未站实崖上,蓦地里响起一声暴喝:“打!”
一缕锐啸劲风向胸前打来。
夜黑如漆,虽瞧不出是何暗器,但江振远老练姜辣,向侧一滑,那缕锐啸劲风堪从肩上擦过。
江振远身形落地,两条黑影迎面一闪而至,大喝道:“朋友,退下崖去。”
四掌同推,劲力山涌。
龙如飞三人疾然飘来与江振远并肩而立,各各迎出一掌,掌力相接,轰然巨震。
一双匪徒震得後退三尺。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暴喝道:“朋友,你这是找死路,怨不得俺心辣手黑。”夜空一道寒光疾闪,震出九点寒星飞洒,袭向江振远四人胸前。
剑势诡奥凌厉,不言而知对方是一黑道高手。
江振远冷笑道:“只怕未必。”背後银剑已撤鞘而起,森森寒光斜斜挥出。
“叮”的两剑相击之声,荡开匪徒凌厉的剑势。
江振远侧身欺进,冷笑道:“你等速自承来历,不然江老爷可要不容情了。”
两贼人闻言,疾向後跃开去,一人惊诧道:“尊驾莫非就是江振远大人?”
“不错。”
“在下身属龙虎十二盟,奉命而来擒捕一名叛徒,又未作案,也关六扇门中的事麽,江大人未免太多管闲事了。”
当今江湖中各门派根源,瓢把子是谁,江振远无不熟之能详,可是“龙虎十二盟”江振远压根儿就不知情,不禁愕然望了龙如飞三人一眼,大喝道:“住口!京畿重地,江湖宵小均在江老爷管辖之下,由不得你们任意非为,龙虎十二盟瓢把子是谁?叛逆又是谁?速说实话。”
龙如飞忙道:“江兄,耽误时刻则甚?”怀中长鞭刷地挥出,一溜劲风直点匪徒“腹结穴”。
华士弘同时发动,踏步欺身,挥掌一招“五雷轰顶”向另一匪徒攻去。
追风无影顾凤举一拉豹掌银剑江振远道:“咱们走!”
双双斜穿而起,扑向镇海寺而去。
两匪徒见状大惊,挥刃快攻,其中一人振吭发出一声厉啸传警。
华士弘冷笑道:“你鬼叫什么?”双掌攻势凌厉,掌风如山迫攻。
匪徒身形滑溜,刀招奇诡,武功之高并非寻常之辈所可比拟,华士弘霹雳掌力,宛如利斧开山,强猛霸道,但在黑夜之间却不能拿准身形方位,屡屡走空。
华士弘不禁暗怒,左手在胁间解下一柄鬼手五爪镰。
这鬼手五爪镰为巧匠打造,造作精巧,比手掌大不了多少,柄长一尺,内藏弹簧,一掀暗钮,立即暴伸三尺,鬼爪五指舒缩自如,锋芒锐牙,一著人体,立即透骨嵌牢,人身无幸,华士弘不遇强敌决不轻露,江湖中人罕知他有此一柄歹毒兵刃。
忽听龙如飞一声断喝:“躺下!”
接著惨嗥腾起,另一匪徒为龙如飞精奇快捷鞭势卷带半空,向数十丈崖下坠去。
此贼闻声知同党无幸,心中一寒,身形缓得一缓,忽感华士弘强劲猛厉掌风中一片黑影挟著锐啸电射飞至,暗道:“不好!”
身形忙向左一滑,但怎来得及,“叭”的一声,鬼手五爪镰打实在他的胸前,五支钢爪嵌抓入胸骨,痛彻心脾,不禁狂嗥一声仰面倒下。
华士弘冷笑一声,摔腕松爪,招呼龙如飞一声,奔空电射掠向镇海寺中,瞬即杳失。
…………
厉啸北风夹著鹅毛般的雪片漫天飞舞,冰冽雾灭,偌大的镇海寺一星灯火都无有,死沉沉的阴森骇人。
龙如飞与华士弘小心翼翼地进入镇海寺,慎防匪徒暗袭,但由山门口穿过旷坪踏入大雄宝殿,如履无人之境,丝毫阻击均未曾有。
两人不禁怔得一怔,龙如飞低声道:“莫非那匪徒方才啸声传警,盗众闻声远扬,江大人与顾大人追去是麽?怎么不见?”
华士弘道:“我等尚未走遍全寺,草草论断似言之过早。”
龙如飞不禁面上一热,以一声乾咳遮过。
霹雳掌华士弘在都城名捕中最沉默寡言,外和内刚,行起事来有条不紊,决不草率冲动,江振远得他之助良多,他说完後即向殿後廊庑走去。
忽见一片竹林之後僧舍尽端灯火一闪,华士弘鼻中冷哼一声,身形暴射穿空而去,龙如飞接踪掠出。
几个起落後,到达僧舍尽端一间云房首,房门虚掩,一绿灯火穿隙外射。
只听屋内江振远浓重语声道:“华贤弟龙老师麽?请进来!”
华士弘一掌虚按房门,与龙如飞先後闪入云房中。
只见江振远顾凤举两人面色沉肃,榻上躺著一个萧萧白发老妪,双目仰瞪,嘴唇微微翕动,气如游丝,已去死不远,仰瞪双目渐渐闭上。
华士弘诧道:“这是什么原因?”
江振远苦笑道:“我等晚了一步,来时这老婆子已然被人点了七阴穴脉,并挨了一记内家绵掌,江某用尽心力只暂保住她的心脉不断,点断数条主筋使七阴焚身歹毒手法无法得逞,但绵掌掌伤使内脏功能失去,慢慢糜腐而死,过不了半月之期。”
华士弘深深注视了榻上老妪一眼,道:“这老婆子是何来历?”
江振远摇首道:“不知,她目前不能说话,此後更不能言了!”
“她对我等很重要么?”
“依江某臆测。”江振远答道:“柳凤薇失踪,她必然知情。”
老妪忽睁开双眼,黯淡的眼球转了一转,复又闭上。
此情形俱落在四人眼中,肯定她对柳凤薇失踪必然有关,华士弘道:“据江兄如此说来她是无药可救了?”
江振远微喟一声道:“武林中唯有一人可以救得了她。”
“谁?”
“圣手韩康卢燕,此人已多年未露面江湖,他老人家学究天人,才华盖世,尤其医术一道,更是技宗华陀,著手成春,如非仙去,定隐居世外。”说著,江振远忽苦笑一声,道:“江某不知他隐居之处,就是知道,远水亦救不了近火,何况圣手韩康卢燕深具怪僻,未必能请得动他,因为这老婆子我等不知她究是何许人物,试想卢燕为一不相干的人物,跋涉长途,施展其回春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