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颜相托春意暖 [4]
奚凤啸微微一笑,低声言谢。
这时陶庆奎见奚凤啸默然无语,道:“奚少侠,你认为老朽看法如何?”
奚凤啸道:“在下初涉江湖,见闻浅陋,不敢妄作臆料,老英雄所见谅错不了。”
陶庆奎闻言暗皱眉头,忖道:“这位年轻人怎么如此难说话?”
周锦涛也觉奚凤啸愈来愈疏远自己,但他不以为奇,认为奚凤啸如此是有意让自己与陶璇珠亲近,不过他暗中惊奇奚凤啸丰神气度与龙泉驿所见迥异。
忽地,堡门隆隆开放,泼刺刺冲出九匹快马,八个捧刀大汉护着一个须眉斑白的龙眉虎目,气宇壮穆的老者。
陶庆奎迎上前去,一抱拳笑道:“二十载光刚随水去,不觉两须白霜,贤弟还记得我这不成才的兄弟么?”
百臂神叉张晓澜离鞍下骑,目注陶庆奎略一怔神后,即道:“大哥,言谈不便,入堡去再说。”挽着陶庆奎左臂迈步如飞而去。
一个捧刀大汉跃下鞍来,躬身向陶璇珠周锦涛奚凤啸三人笑道:“敝堡主失礼之处,海涵是幸,片刻自明,毋庸在下赘言,三位请!”一跃上鞍。
一霎那间蹄声得得护着三人入堡。
陶庆奎被张晓澜挽着入得堡门,只觉堡中静得出奇,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径无行人,一片死寂,说道:“贤弟,你如此戒备是对付何人。”
张晓澜沉声道:“老龙神上官相!”
陶庆奎闻言不禁心神一震,道:“怎么贤弟竟与老龙神结下怨隙!”
张晓澜苦笑一声道:“事虽不为小弟而起,但小弟不能置身事外。”
陶庆奎只觉张晓澜话内有话,隐隐有着莫大苦衷,如箭在弦,不得不发,委实惊疑。
大厅落坐,张晓澜目光落在陶璇珠身上,道:“这就是贤侄女么?清丽脱俗,不知找了婆家没有?”
陶璇珠红霞泛靥,娇羞不胜,倏地垂下螓首。
陶庆奎喝道:“还不叩见叔父!”
陶璇珠盈盈拜了下去,口称:“张叔父。”
张晓澜哈哈大笑,连称不敢。
陶庆奎叹息一声道:“这孩子伶俐孝顺,十七岁了,未许婆家,为兄只此一女,江湖风险,所以不让她真正习武,-珠儿一直磨着愚兄。”
张晓澜唉了一声道:“大哥固执成性,到老末改,小弟看侄女资质上乘,不习武岂非糟蹋了一块良材美质?”
接着目中炯然神光落在周锦涛奚凤啸两人身上,深深打量了两眼,道:“这两位少侠可是大哥的高徒么?”
陶庆奎忙为两人引见,尹指着周锦涛笑道:“这位是绵山逸叟姜大侠的衣钵传人周锦涛少侠,愚兄如非得二位少侠之助差点血染黄沙,埋骨荒郊了。”
张晓澜惊喜道:“老朽与姜大侠神交已久,惜缘悭一面,令师可好?”
周锦涛抱歉一揖道:“家师托庇甚安。”
陶庆奎又引起奚凤啸,道:“这位奚凤啸少侠,虽未投入任何武林宗师门墙,却奇才异禀,无师自通,他日前途未可限量。”
张晓澜暗道:“我这大哥性情生平轻不许人,谅因年迈变得随和一点,无师自通之学,再好也强不到那里去。”遂淡淡一笑向奚凤啸道:“幸会!”
奚凤啸自幼受尽冷淡鄙视,安之若素,仅微微一笑,目光移在壁间悬挂山水条幅。
陶庆奎察觉,张晓澜似乎轻视奚凤啸之举大不以为然,却碍难出口,道:“贤弟何事与上官相结怨?请道其详。”
蓦闻响箭破空锐啸之声入耳,只见一个捧刀大汉疾奔而入,道:“禀堡主,西墙外三条人影侵入堡内,身法迅快,拦截不及,来人似向五行楼掠去。”
百臂神叉张晓澜神色猛变,振臂穿出厅外,陶庆奎等人急急随出。
越过四五重屋面,只见一层高楼矗立在一片土坪中,坪上广植松柏,楼高三层,形式叠塔,俱为石块巨木砌筑而成,门为铁铸,严局紧闭着,静荡荡地瞧不出一丝异状,但楼下横着二具黑衣大汉尸体,颅裂额碎,血流满面,死状惨不忍睹。
张晓澜怒容满面,却现出踌躇为难之色。
陶庆奎诧道:“贤弟这却是为何?”
“看来匪徒知难而退了,楼内现住有一位武林异人,如非老龙神亲来,侵入楼中无异送死,何况小弟未获准登楼亦难妄入……”
正说之间,东面突升起一道告急旗花,冲霄奔空,散出漫天蓝焰,隐隐随风传来惨呼喝叱之声。
张晓澜目中泛出杀机,大喝道:“东面告警,咱们赶去救援。”
诸人如飞奔去,仅留下奚凤啸一人,默默忖思道:“楼内住有武林异人,为何不现身解救堡中危难。”
只觉张澜之言大有可疑,遂决意一探究竟,身形疾隐于松柏丛中。
片刻,忽见三条人影疾掠在楼外一顿,现出三个面目阴冷的老叟,其中一人天生左脸紫斑老者持有一柄秋水澄碧,寒气逼人的长剑。
一望而知那剑是斩金断玉,吹毫立断的稀世宝刃。
三老互望了一眼,拔身登楼,身法轻灵绝伦。
奚凤啸初生犊儿不畏虎,身形一晃接纵拔上,紧贴着一根引木圆柱后,探眼外觑。
阴阳老者鼻中冷哼出声,手中长剑一动,寒光电闪刺入墙石中。
稀世宝刃,切石若腐,眨眼被切一丈方许圆口子,阴阳脸老者右腿一登,被切石墙缓缓向内倒去。
阴阳老者身法逾电,趁隙揉身而入,托着倒坍墙轻轻顿下悄无声息。
另两老叟先后亦掠入观内,只见内面一切陈设俱无,只四壁及承尘板上满绘太极八卦图形。
图形错综零乱,大小不一,五颜六色,令人目乱神眩。
阴阳老者冷电如刃的眼神扫视了一瞥,突发出刺耳语声道:“大师兄,小弟不远千迢迢奔来,难道忍心不见,未免太冷酷无情了。”
声如狼嚎,入耳神悸欲飞。
半晌并无回声。
阴阳老者杀机毕露,面色阴沉骇人,森冷厉声道:“大师兄拒人千里,当知小弟毛包脾气,怒火冲动,立毁此楼。”
须臾,只听一个苍老语声道:“邹老三么?这座五行楼也是你能毁得了么?送了性命未免不值,愚兄这些年来,心如止水,立下誓言不问武林是非恩怨,寄语上官相无须枉费心机,速速退出楼外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