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卷 青楼夜宴 第六章 名妓秀秀 [5]
沙千里等恍然大悟,难怪察知勤如此有恃无恐,霸去怜秀秀的竟是庞斑和干罗。
戚长怔一怔后,再仰起头来道:“庞斑你可以杀死我,但却不能像狗一般将我赶走!”
干罗的声音再响起道:“戚小兄果是天生豪勇不畏死之土,可敢坦然回答干某一个问题。”
戚长征心中暗奇,这干罗语气虽冰冷,但其实卸处处在维护自己,他当然不知道干罗是因着浪翻云的关系,对他戚长征爱屋及乌。
戚长征恭然道:“前辈请下问!”
最不是味道的是沙千里等人,走既不是,不走更不是,一时僵在一旁。
靠在窗旁看热闹的人,都乖乖回到坐位里,大气也不敢喷出一口,怕惹起上面两人的不悦。
干罗道:“假设庞兄亲自出手,将你击败,你走还是不走?”
戚长征断然道:“戚长征技不如人,自然不能厚颜硬赖不走。”
干罗道:“好!那告诉干某,你是否可胜过魔师庞斑?”
戚长征一呆道:“当然是有败无胜。”
干罗暴叫一声,有若平地起了一个焦雷,镇慑全场,喝道:“那你已败了,怎还厚颜留此?”
戚长征是天生不畏死之土,但却绝非愚鲁硬撑之辈,至此心领神会,抱拳道:“多谢前辈点醒!”倒身飞退,消没高墙之后。
简正明等那还敢逞强,抱拳施礼后,悄悄离去。
他们的退走就像瘟疫般传播着,不一会所有客人均匆匆离去,小花溪仍是灯火通明,但只剩下察知勤等和一众姑娘。
怜秀秀盈盈离开古筝,为房内这两位盖代高手,添入新酒。
庞斑道:“干兄!让庞斑再敬你一杯。”
两人一饮而尽。
庞斑眼中浮起寂寞的神色,淡淡道:“绝戒死了,赤尊信死了,厉若海死了,明年月满拦江之时,我和浪翻云其中一个也要死了,干兄又要离我而去,值得交往的人,零落如此,上天对我庞某人何其不公?”
干罗微笑道:“庞兄何时知道我已决定不归附你?”
庞斑道:“由你入房时脚步力量节奏显示出的自信,我便知道干罗毕竟是干罗,怎甘心于屈居人下,所以我才央秀秀斟酒,敬你一杯,以示我对你的尊重。”
干罗长笑道:“干罗毕竟是干罗,庞斑毕竟是庞斑,痛快呀痛快!”
怜秀秀喜悦地道:“连我这个局外人,也感到高手对垒那种痛快,让秀秀敬两位一杯。”美人恩重,两人举杯陪饮。
庞斑手一扬,酒杯飞出窗外,直投进高墙外的黑暗里,平静地道:“这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杯酒。”再向怜秀秀温柔一笑道:“秀秀小姐怎会是局外之人,今晚我特别请得芳驾,又乘自己负伤之时,约见干兄,就是不想和干兄动手流血,致辜负了如此长宵。”
怜秀秀感激低头,忽像是记起什么似的,台头问道:“先生勿怪秀秀多言,刚才先生提及的人,是否都在先生手下落败身亡?若是如此,那就不是老天对你是否公平的问题,而是你自己一手所做成了。”
干罗仰天长叹道:“小弟是过来之人,不如就由我代答此问。”
庞斑微笑道:“干兄,请!”
干罗向怜秀秀道:“假设生命是个游戏,那一定是一局棋,只不过规则换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在这生命的棋局里,每个人都被配与某一身分,或攻或守,全受棋局控制,纵使亲手杀死自己的父母妻儿,也无能拒绝。”指着庞斑道:“他是庞斑,我是干罗,你是怜秀秀,这就是命运。”
怜秀秀道:“但秀秀若要脱离青楼,只要点头便可办到,若两位先生收手退隐,不是可破此棋局,又或另换新局?”
庞斑奇道:“那秀秀小姐为何直至此刻,仍恋青楼不去?”
怜秀秀流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幽幽道:“我早猜到你会再问秀秀这个不想答的问题。”
停了停,蒙上凄伤的俏目瞅了庞斑一限,又垂下来道:“在那里还不是一样吗?秀秀早习惯了在楼内醉生梦死的忘忧世界中过生活!”
干罗击台喝道:“就是如此。命运若要操纵人,必是由‘人的心’开始,舍之再无他途。”
庞斑截入冷然道:“谁能改变?”
怜秀秀娇躯轻颤,修长优美的颈项像天鹅般垂下,轻轻道:“以两位先生超人的慧觉,难道不能破除心障,择善而从吗?”
庞斑长身而起,负手遥观窗外灯火尽处上的夜空,闷哼道:“何谓善?何谓恶?朱元璋杀一个人,叫以正国法;庞斑杀一个人,人说暴虐凶残。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何谓正?何谓邪?得势者是正,失势者是邪。不外如是!不外如是!”
怜秀秀低头不语,仔细玩味庞斑的话。
庞斑深情地凝视着虚旷的夜空,向背后安坐椅上的干罗道:“要对付干兄的不是庞斑,而是敝徒夜羽。干兄请吧;恕庞某不送了,除非是你迫我,否则庞某绝不主动出手,就算这是对命运的一个小挑战。”
干罗长身而起,向怜秀秀潇地施礼后,走到门前,正要步出,忽地停下奇道:“若没有庞兄,难道还有人能将干某留下?”
庞斑道:“干兄切勿轻敌大意,夜羽手中掌握的实力,连我也感到不易应付。”
干罗淡淡道:“因为他们都是三十年来你苦心栽培出来的,庞兄早出手了!”
大笑而去。
庞斑脸容肃穆,默然不语,也没有回过头来。
怜秀秀看着干罗的背影消失门外,想起了楼外的黑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