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7]
叶小珊因为自己在张策面前,正是假冒独指仙孙泗之徒,心中发虚,被他望得直低下了头去。
张策已然严厉喝道:“你究竟是何人门下?”
当着那么多人,叶小珊被张策严词责问,羞得满脸通红,几乎哭了出来,那里还能回答?
独指仙孙泗生性诙谐,突梯滑稽,并不知其中内情,捋髯笑道:“小兄弟,对女孩儿家,岂可大呼小叫?要客气点才行的啊!”
众人也不知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听得孙泗说来有趣,也不禁大声笑了起来。
张策却紧紧地绷着脸,转过身来,向孙泗拜了下去,这一下突如其来,倒将孙泗吓了一跳,道:“小娃子,这是干什么?”
张策道:“小侄姓张,师叔理应受小侄一拜。”
孙泗一怔,道:“你师傅是谁?”
他虽然只有金龙神君张恭默一个师兄,但因为金龙神君张恭默讯息全无,已有二十多年,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一个徒弟,是以才会有此一问。
张策道:“师叔,我师傅是玫瑰仙姑简蒲!”
孙泗“呸”地一声,道:“混蛋!简蒲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何以称我师叔?”
张策双眼含泪,道:“师叔,家父人称金龙神君,难道师叔不记得了么?”
此言一出,人人愕然,孙泗呆了半晌,才叫道:“冒牌!冒牌!”
张策道:“小侄请师叔检视一物,便知不虚!”
伸手入怀,取出了一只小盒,交给了孙泗。
孙泗一见那小盒,便是一怔,一把抢过,打开一看,更是神色愕然,大声问道:“你爹呢?”
张策道:“已然死在仇人之手。”
孙泗问道:“你娘呢?”
张策道:“和我爹同时遇害的,这位伍伯伯,在爹娘被害之后,曾经救过我多次性命!”
孙泗将盒子合上,还给了张策,伍中年愕然道:“张朋友,我们何尝见过面来?”
张策道:“伍伯伯,你可还记得十七年,在镇江相救的那聋哑小孩?”
伍中年“噢”地一声,十七年前的事情,一齐涌上心头,道:“孩子,是你么?”
接着似也觉察张策已然长大,不应再叫他作“孩子”,笑了一下,道:“真想不到一晃眼间,你已然那么大了!”
张策一笑,指着叶小珊道:“师叔,她对我自称,是你老人家的徒弟,你可有这样的一个弟子?”
叶小珊几乎无地自容,叫道:“张大哥,我……”
孙泗摇了摇头,道:“小姑娘,你冒认是我张老头的徒弟,却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的!”
张策道:“我因为她身怀本门金龙鞭,是以一直相信她所言不虚,连日来,已然将本门金龙鞭法,倾囊相授,女娃子,你究竟是何人门下,还不快快说出?”
众人见叶小珊俊美聪明,本来全都心中喜欢,因此她硬指伍中年是铁衣人,众人也不责怪她,但是这种假冒身份,骗人独门武功的行径,却是下三滥所为,何况所骗的乃是武林中人人崇仰,金龙神君的独门秘技,因此一时之间,纷纷斥责。
叶小珊俏脸胀得通红,道:“我,我确是金龙门中人……”
才讲了一句,忽然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自天而降,道:“小珊,金龙门有什么了不得?你是我的徒弟,为什么不讲给他们听?”
叶小珊猛地,-怔,抬头看时,只见铁栅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多了一个人,那人身穿铁丝编成的衣服,正是他们来到铁云庄上,所要寻找,近两年来,在江湖上声名狼藉的铁衣人!
叶小珊此际受窘于众人,正盼有人帮自己说活,但见开口的是那个铁衣人,她心中虽急,是非之心,却还是有的,惘然道:“我是你的徒弟?”
那铁衣人尚未回答,人丛之中,突然有一人跨了出来,厉声道:“你便是叶小珊?”
叶小珊见众人声势汹汹,全都针对自己向来,更是心中焦急已极,道:“你又是什么人?”
那人约摸四五十岁年纪,生相极是英武,向腰间一拍,道:“我是什么人,你还看不出来么?”
叶小珊向他腰际一看,只见他腰间之上,却飘荡着三丝红绸,心中猛地一亮,道:“你是大凉山范家庄的人?”
那人道:“不错,你前数月在甘凉道上,断了范家红翎镖,如今不要你到范家去了,就在此地,作一了断如何?”
叶小硼心中极急,道:“你们索性一起上吧!”
那人踏前一步,刚待出手,铁衣人已然疾飘而下,身法之快,无出其右,一下来,便站到了那人面前,一掌疾拍而出,那人大叫一声,立时退后数步,已然受了重伤,铁衣人道:“什么人要找她算帐的,找我好了!”
众人知道他的厉害,一齐向后退了几步,只有伍中年、孙泗、张策三人,兀立不动。
铁衣人冷冷地道:“你们不是要知道她是谁么?她是我的徒弟,你们待怎么样?”
叶小珊忙分辩道:“我……”
她想要讲,我不是他的徒弟,但是讲出了一个“我”
字,只见铁衣人右手向后略摆,无声无息,一团小如指甲的物事,已向自己弹来,叶小珊急待闪身趋避时,那团物事突然一个转弯,像是知道叶小珊的趋避方向一样,正击中叶小珊腰间的软穴。
叶小珊只觉得了无疼痛,但是一股大力撞来,软穴已被封住,已然出不了声。
从叶小珊开口讲话,到她软穴被封,只是电光石火间,一刹那的事。
此际,人人都在铁衣人的面前,只有叶小珊在铁衣人身后,铁衣人弹出那团物事时,用的又是至阴至柔的力道,因此叶小珊软穴已被封住一事,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只当叶小珊不说下去,已然默认了自己正是铁衣人的徒弟!
张策面色一变,叱道:“好大胆!”
铁衣人一声冷笑,道:“在我门下,当然非大胆些不可,像你这样,不图去报父母不共戴天之仇,却只懂欺侮女子之徒,做我的再传弟子,我也不要!”
张策终是年少气盛,再加铁衣人提起了他父母之仇,心中更是痛切,大叱道:“父母之仇,只怕你也有份,不然,我们千辛万苦,在北海找到的寒铁宝衣,怎么会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