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英雄去留两为难 暂作假死为权宜 [5]
颜君山道:“这的确是一个人,居心叵测,但不知是谁?”
这工夫“虾乾”吩咐再添杯筷。唐耕心道:“学古兄为晚辈而遭不幸,晚辈迄今哀痛不已。”
颜君山道:“往者已矣!况仍可补偿……”
唐耕心隐隐猜出“仍可补偿”的深意。却不便说出来,也以为不论如何报答皆可,只有此事例外。
“虾乾”当然也知此意,更知小唐不搭腔的原因,但“虾乾”却不能不搭腔,因为他考虑再三,还是偏袒颜凤妮这边,道:“老伯刚才说‘仍可补偿’是什么意思?”
颜君山居然没有出声。
“虾乾”知道,以颜君山的身分,儿子为小唐丧了命,女儿为他神魂颠倒,他只能点到为止,难道还能公开求他不成?”
这工夫很尴尬,幸亏老叫化子洗澡完毕,乍见颜君山道:“老小子,真难得!”
“彼此!彼此!”
“老小子,这是啥意思?”
“你老叫化子会洗澡,能说不是难得吗?”
司徒勤大笑道:“这话说对了!还不是为了小唐。”
“虾乾”解释道:“老哥要为小唐疗伤,自知身上太臭,居然自动洗了个澡,所以我说小唐的面子很大。”
司徒勤道:“老小子你来得正好,加上你就万无一失了。你怎么样?”
颜君山道:“这种事我当然算一份……。”
屋内门窗全闭,没有一点光亮。然后司徒勤和小唐完全赤裸,相对肢体紧贴密合,使口、鼻和肚脐紧贴。
最后,颜君山坐在司徒勤背后,双掌紧贴他的背上。
开始不久,小唐就像在蒸笼中蒸着,大汗淋漓,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燠热渐退,然后变凉,由凉变冷,由冷变寒,由寒而酷寒。
唐耕心咬紧牙关忍住酷寒,像陷入冰窟之中。
又过了约一个时辰,寒退热来,如此冷热循环三次,真气已能通畅了。然后再持续一个半时辰,才告完满,颜君山先行出屋。二人分开,司徒勤长长地吁了口气,道:“小子,要是颜君山不来,只怕没有这么顺利,你的运气真不错!”
唐耕心道:“小弟的运气是不错,但若无老哥还是不成。”
“小子,你又欠颜老小子一笔人情债。”
小唐叹口气没说什么,二人走出来已不见颜君山了,司徒勤道:“老小子呢?”
“虾乾”道:“已经走了,他说有急事待办!”
司徒勤道:“是不是去找她的女儿?”
“虾乾”道:“我问过,他说一个月内无暇去见他的女儿,而且从现在起,也不管女儿的私情了!”
唐耕心不免内疚,不管颜君山此来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他欠他们父女的越来越多了。
司徒勤道:“我有事也要走了!”
唐耕心道:“老哥再生之恩,容图后报!”
司徒勤道:“别酸,小唐,咱们后会有期吧!”肩不晃,腿不弯,人已穿窗而出,同样的“龙形一式”,功候却大不相同。
“虾乾”道:“小唐,你试试看伤愈之后,功力比以前如何了?”
“怎么试?”
“我们二人交换几掌试试看。”
“你伤了我,我伤了你都不大好。”
“我们用折射的掌力试两掌,约定都以八成内力击出。也就是说我站在这墙的左侧,你站在右侧,各距三步向墙上击出两掌,掌力由墙上滑出,再与对方的折射掌力相接,必然向墙上震回后座力,再由墙上折向我们便知。”
唐耕心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于是二人站好,“虾乾”喊出了一、二、三,各自推出两掌,掌力由四十五度向墙上击去,“蓬”然滑出。掌力滑出,正好和对方滑出的掌力相接,“啪”地一声,各自震回。震回的掌力就大有分别,“虾乾”被震回的掌力再触及墙上发出“刷”地一声,小唐的掌力却发出“蓬”然之声,且溅出砖屑。
这虽是茅屋,顶上是茅草,四周墙壁却是砖砌的。折回墙上的内力再击回各人,基于打出的力大反震力也大的原理,小唐的身子微晃一下,“虾乾”未晃动。这证明他的掌力由墙上折回到了他的身上,十分轻微。
“虾乾”道:“小唐,他们两位不但治好了你的内伤和经脉,似乎也送你很大的礼物!”
“是的,他们把数十年的修为,各送我约三分之一。”唐耕心道:“我的债越欠越多了……”
“虾乾”道:“现在你可没有藉口了吧?以前你会说,重伤未愈,不谈儿女私情……”
小唐摊摊手苦笑不已。
“虾乾”道:“我知道,你很为难。只不过你总要作个决定是不是?”
不要说男子汉大丈夫,就是大英雄大豪杰,在情丝牵缠之下,也难以抉择。
“虾乾”大声道:“你倒说句话呀!”
小唐长叹一声,道:“连莲和我认识在先,且于我有恩,虽未明言婚嫁,心灯意蕊,灵犀已通。凤妮虽然稍晚,但她救我于绝壁之下,奄奄一息,稍缓即死。而且又冒失身及生命之险,去找大空为我复仇,此恩此德绝不逊于连莲,所以我无法抉择……”
“‘虾乾’道:“你总算说了句良心话!”
“虾乾”,你以为我会忘记她们任何一个人?你错了!她们对我都有如恩同再造……”
“废话少说,你要哪一个?”
“我无法抉择!”
“我来给你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
“虾乾”说了,唐耕心道:“这太残酷了!”
“虾乾”道,“你以为不上不下把她们吊着不残酷?”
很久之后小唐才点了点头,因为“虾乾”说得也不错,这事拖得越久越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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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有座坟墓,占地不大,只有石碑石桌,石碑上雕的是:一代大侠唐耕心之墓。左下方是“友夏乾泣立”字样。碑的背面还有墓志铭,也许是“虾乾”请人写的,文情并茂,十分感人。
此刻小径上来了三个人,为首之人正是提了个大食盒的“虾乾”,后面二人分别是连莲和颜凤妮。
还没到达墓边,二女已先奔掠而至。两女含着泪水摸摸石碑,抓一把坟上的土。凤妮悲声道:“‘虾乾’,是怎么发生的?我还要再听一遍。”
“虾乾”一边把奠品摆在石桌上,一边烧冥纸悲声道:“小唐本来要找连莲,舍不得凤妮,后来决定先回师门,待他师父治好他的内创再谈儿女私情……于是南下,哪知走出不到百里,不幸遇上龙不忘……”
二女想了一下,连莲道:“不可能,以龙不忘的为人,他绝不会杀死一个受了严重内创的敌人。”
“对!可是你们忘了?最近发生一连串冒充几个大门派伤人嫁祸的事了?呜……“虾乾”
又哭了起来。
两女不出声了。
停了一会,凤妮道:“‘虾乾’……”
“什么事?”
“耕心哥当时就死了?”
“当然不是,如果他当时就死了,没有回来找我,我怎么会为他营造死墓?”
连莲道:“请问‘虾乾’,有棺木吗?”
“当然,他生前和我是朋友,他死了我连一口棺材都舍不得吗?”
“棺材的质料好吗?在哪一家买的?”
“怎么?连莲姑娘是不是以为在下未买棺材,就把老友这么一埋了事?”他忽然大声哭道:“小唐,真想不到,你的女友居然以为我‘虾乾’会如此轻友,天哪!做人可真难哪!”
把一大把鼻涕甩在墓上。
二女默默地流泪,“虾乾”烧完了冥纸,跪下磕了三个头,站起来把祭品又收回食盒中。
二女跟他离开了墓地,“虾乾”道:“二位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吧!……”
二女不停地抹泪不出声,“虾乾”道:“今后二位姑娘要去何处?”
二女身形一分,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走了。
“虾乾”返回住处,洗了一把脸,自己弄了点菜,自斟自饮起来,而且边饮还边唱着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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