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4]
乔岭的那双浓眉一皱,弹身出手。
他出手的目标不是夏自在,而是张人师。
强悍而猛烈的天竺弯刀在空气中劈破游刺而来,张人师古稀双眉一掀,叱道:“狂妄小子!”
他闪窜,一双乌乾手爪往对方胸口探去。
却是,背后忽的剧烈一震,全身骨头差点散开来,他讶异惊骇回头,是夏自在!
“你……教主……你对我下手?”张人师的脸色大变。
“当然要对你下手!”夏自在冷冷道:“因为你才是背叛我的人!”
张人师是柳梦狂安置在白莲教的内线棋子?
“为……什么……”张人师喘气道:“为什么你……做这个判断?”
“因为乔岭对你出手,而不是对我!”夏自在轻轻一叹,道:“他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不是密者。”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张人师,如果乔岭真的是背叛者,他出手的目标一定是夏自在,然后伺机逃走。
“更重要的一点是,我死掉以后能控制白莲教的只有你!”夏自在冷冷一哼,道:“无论是柳梦狂或是柳帝王他们柳家父子可不希望本教落入秘先生、修罗天堂二者之一的手中!”
张人师睁大了眼珠子,俄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错,我是欠了柳梦狂一个生死人情!”他那双古稀眉毛跳动着,道:“但是,除了这两点以外的理由呢?”
“一定还有别的理由!”张人师肯定。
“因为我对你的影响太大,非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出手。”张人师咬紧全身的酸痛刺骨,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而且,你还必须先确定乔岭是不是背叛了你才动手!”
张人师最后问的一句是:“我那里疏忽了?”
“体!”夏自在淡淡道:“我说过,体可以漏许多事!”
“你……进入乾坤堂看过星海亡人和断头印的体?”
“教主没进去过。”乔岭淡沉沉的笑道:“只不过在下把体星海亡人体的变化详细说而已!”
张人师立刻明白了自己犯下了那一个大。
他出手狙杀星海亡人时用的是枯木神功。
这门功夫以前曾经是枯木神君的独家秘技,但是在枯木神君败于“杨逃”柳帝王之后便失传于武林。
后来,柳梦狂曾因为自己适合这门技法,便将枯木神功改良后传授予自己,而今天也是因为这点,夏自在推论出自己和柳梦狂之间有所“关系”。
张人师沉沉一笑了,猛咳两声里吐出了一口浓血来,道:“夏大先生,张某人不得不佩服你,不过,我相信在这个时辰内柳大先生和闻人名剑已经做了不少事。”
夏自谁冷眉一挑,嘿道:“就凭他们两个想控制本土注二十万白莲教众?”
“你可别忘了,还有乾坤堂。”张人师哈哈大笑道:“除了开封城里的四万兵力以外,其余的都已落入解勉道的掌握之中。”
夏自在脸色变了几变,沉哼道:“原来你在洛阳时就已经跟解勉道暗中勾搭,嘿嘿,难怪夏某人一直无法挑出姓解的来!”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张人师叹了一口气,道:“放下自己的野心……”
“哈哈哈,痴人说梦!”夏自在双眉一挑,沉沉哼声道:“你要我跟柳梦狂投降?嘿,你可别老糊涂了,眼下开封城可是由我夏某人控制!”
他越说越怒,一大步子向前便是举掌要拍碎张人师的太阳穴。
这时,窗外有人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九幽,你怎么会如此恨我?”
是柳梦狂热
“因为他嫉妒!”闻人独笑淡淡接道:“他嫉妒你们一同出江湖,但是人人只知有‘帝王’柳梦狂,却不知道有他夏九幽。夏自在的一双眼眸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声音变得嘶哑而尖锐,道:“很好,你们果然有这个胆量进来这里。”
柳梦狂轻轻一叹,道:“九幽,你仍然决心蛮干?”
“你可没资格说这句话!”夏自在挑眉沉声,恢复了镇定,冷冷一笑,道:“在这府宅左右随时可以调集一万兵马,哈哈哈,京是等你们来!”
柳梦狂双眉轻皱,喟然道:“想不到你的心已被权势动摇至此,看来在城外半里一场火药爆炸之事不能原谅了。”
夏自在连连冷笑,傲然昂首道:“谁要你……”
三个字才开说起,背脊上忽然一痛。
那痛恍如被人家“锯”入了身躯内似的,一波强过一波的刃气,彻骨已极。
夏自在双目暴睁,却是转不回不了身。
只要身形稍动,必定被砍砸两半。
“嘿嘿,你很不相信?”乔岭在他的耳畔后冷冷道:“我的确不是柳梦狂的人,但是,我可是修罗天堂之一咧!”
夏自在双目睁暴,除了觉得生命一滴一滴的往外流以外,他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柳梦狂在这个时候出手。
他的杖以一种神奇而不可思议的角度递出,划破了空间的距离,也连接了由生死到死的最后一线生机。
乔岭的那把天竺弯刀在他手腕骨碎裂的时候已经无法加上任何一点力气。
他退,却是柳梦狂那支杖的余劲气机仍在,由手腕迅速滑入体内,如蛇!
乔岭只觉得胸口一闷,眼前一黑,登时栽倒。
柳梦狂的杖之势不停,往下一拍中夏自在的背脊。
血止刃出。
一气呵成,前后只有一招。
帝王不愧是帝王。
夏自在凄惨的笑了,深深的垂下头,已尽是千言万语,说道:“到头来,终究还是你赢了我!哈哈,我一辈子在你面前抬不起头。”
夏自在组缓缓抬头看向这个倚传奇的男人、朋友、敌人,耳里轰然的听到的一句:“你现在不是抬头了!”
好简单的一句话。
这句话却足以让夏自在全身大为震动。
是啊,何必在乎在谁的面前呢?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命运、自尊、因缘。
柳梦狂虽然武功卓绝惊世,可是一样有他的困恼。既是明白了这道理,便明白了人何争于人?
夏自在豁然间哈哈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