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4]
“也许,我心中有点虚。”夺命一枝春不安地说:“似乎感觉出箕水貌不是容易对付的人,我们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有效监伺下。以现在来说,四面的山林中,好象都潜伏有监视的人。”
“我派有不少潜伏的人……”吴锦全得意地说。
“我是说箕水豹的人。”
“那是一定的。”唐姑娘突然以老练的口吻说:“他已经把这一带山区的山民亡命,与及隔邻的赣□山区不法之徒,暗中组成一股庞大的暴民组织,气候将成。这一带山区的人,都是他的眼线。假以时日,动乱无可避免。”
“不可能的。”吴锦全信心十足地说:“他根本不成气候。
雪峰山盗群,泰半是他早年的盗伙,他连雪峰山盗伙也无法掌握在制,成得甚事?”
“他如果仍以匪盗面目号召,那才不值得重视呢!”唐姑娘的话,一点也不象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弱女子。
“你是说……”吴锦全神色一变。
“反清复明义军。”唐姑娘冷冷地说。
“这……废话,你怎知道?”
“他们已经向我有所表示了。河南方面的日月盟首领叫关一孤,真名叫凌霄客关崇岳,盟坛建在信阳州,他就是从湘南潜赴河市活动的,他也是当年投效何太师的江湖义士之一,可知箕水豹这里的组织,必定与日月盟暗中勾结呼应,不能掉以轻心。”
“咦!你……”吴锦全吃了一惊。
他并非为了箕水豹建了义军组织而吃惊,而是被唐姑娘反常的言论吓了一跳。
“我就是知道,别忘了这儿的人把我看成自己人。吴爷,有些事你应该多费心,不要被难见形影的金珠财宝蒙住了心眼。”唐姑娘冷冷地说完,不理会吴锦全的惊讶神情,扭着小腰肢出亭去了。
“我……我忽略了些甚么……”吴锦全盯视着她的背影喃喃地自语,眼中放射出怪异的光亡。
同一期间,严仙山的山径上,蔡小玉和张碧瑶姑娘,一身村姑打扮,用布卷盖了剑,泰然向紫气谷走。
山区有不少村寨,山径经常有人行走,村寨之间居民往来不绝,并非蛮荒纪域,事实上与平原地带的村镇并无多少不同,她俩的出现并不其反常。
“我们孤身前来,确是太过凶险。”张碧瑶一面走,一面说:“小玉妹,我们似乎不该来。”
“来的人愈多,凶险越大。”蔡小玉不以为然:“人多了,就不会有人出面打交道。碧瑶姐,你怕?”
“不怕是假。”碧瑶苦笑:“我倒不在乎箕水豹那些强盗,而是怕吴锦全那些暗中活动的人行凶,那些江湖枭雄行事不择手段,不能不防。”
“只要他们不大批埋伏,我们应付得了。”
“很难说,比方说,吴锦全的师父神剑安澜,一个人出现拦截就够了,你我应付不了他。”
“应付不了我们就跑。”小玉俏皮地桥笑:“他一个位高辈尊威震天下的老前辈,他敢撒野?最好是臭骂他一顿,看他的脸往那儿放。”
“他那种老而不死本来就不要脸,会怕你骂呀?”碧瑶的见识不是小玉所能企及的,看法正好相反。“就凭他神剑安澜会隐起身份暗中作怪的情形看来,他那将名头声誉当作一回事?
“你说咱们应付不了就以的主意。却颇为管用,往林深草茂的地方窜,用暗器定可阻止他穷追!”
说话间。两人绕过一处山嘴。三丈不足的崖上古松盘虬,一株苍松下坐着一个穿道装的中年人。
一声轻咳。吸引了两位姑娘的注意。
“道长好家有话要说。”碧瑶惊觉地抬头上望:“不知有何见教?”
天师道的教徒算是方外人,是唯一可以留发不蓄辫的人,但仅限于有案可稽的教徒,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穿一袭道袍就可以留发的。
这位老道梳了道辔,青道袍泛灰打了不少补钉,穷乡僻壤的道人香火钱收入有限,就是这付穷德行,一看便知是本地的穷香火道人。
“你们是姓吴的人?”老道安坐不动,语气冷森:“姓吴的有不少女人,明的暗的都有,似乎两位女施主的风华,与她们不同。”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碧瑶口气相当强硬。
“不怎样!”者遭冷冷一笑:“路人人可走,这一带近来风云际会,各怀机心,各显神通,在脸皮还没撕破,狰狞面目没露出之前,每一条路都是安全的。贫道只是好奇,信口问问而已,别无他意。”
“别无他意就好,后会有期。”
“女施主,能听得进忠告吗?”
“我在听。”
“不要再往前走。”
“为何?”
“因为你们找不到甚么!而且可能凶险重重。”
“既然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呀!道长。”
“有时候,半途而废焉知非福。”
“有些事,半途而废却是大灾祸。”
老道哼了一声,徐徐站起整衣,蓦地大袖一挥,枝叶摇摇,松针纷落,人影一闪即逝,就象什么也没发生。
“继续再进?”小玉向。
“非进不可,我们必须先一步找到箕水豹。”
“那就赶两步。”
两人加快脚步,无畏地放开脚程急赶。
远远地,紫气谷的山寨在望,远在三里外,景物一览无遗,看不到人影,也没有家畜活动。
“恐怕来晚了。”张碧瑶泄气地说:“那是一座空案,人畜俱空。也许,这里不是紫气谷的山寨呢!”
“错不了!”小玉肯定地说:“每一村每一寨,只有一条互通往来的山径,沿途我们没发现岔路,应该不会走错。
“紫气寨向东北伸展的山径,通向廿五里外的新铺,这里如果是空寨,我们可以到新铺打听找线索。”
“新铺更为偏僻,只有甘余户人家,我们人地生疏,冒失地闯过去,恐怕不太妙吧!”
碧瑶皱皱眉说。
“你说的,我们必须先一步找到箕水豹。假如让吴锦全或李大哥先找到他,岂不是一场大灾祸?”小玉找人的意志似乎更为积极:“无论如何,我们得尽一番心力消除灾祸,不是吗?”
“是的,只有箕水貌肯定相信我们的诚意,听我们的劝告远走高飞,才能消去这场大灾祸,我们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