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羊角老妖 [9]
君箫道:“这老贼婆手段十分恶毒,有一位叫做钱神路五爷的,就是被她用铁索穿了琵琶骨,还在他全身涂了毒药,使他见不得阳光,巧手书生如果落在她的手里,那真生不如死了,我们要不要在附近找找看?”
磨刀老人道:“不用了,只要看这里焚烧的情形,至少也有十天半月了,还到哪里去找?”
他望望君箫,说道:“孩子,师叔另有事情要办,即将离去,来,咱们且坐下来,我有几件事,要交代你。”
君箫道:“师叔要到哪里去?”
磨刀老人已在一方大石上坐了下来,说道:“师叔等的就是你,现在师叔第一步的任务,已经完成,师叔要去做另一件事,咱们仇人,声势极盛,咱们总得事前准备妥善,才能报仇雪耻。”
君箫道:“师叔不要弟子跟你去么?”
磨刀老人笑道:“咱们各人有各人的事做,你自然不能和师叔一起走了。”
君箫道:“那么弟子做什么?”
磨刀老人道:“师叔不是和你说过,申赞延虽是害死你爹的主凶,但他身后,必有主使之人,你的任务,极为艰巨,就是去查出这人是谁?但行踪必须十分秘密,不可稍露行迹,因此,你此次出川,不妨把李从义送你的面具戴上,还有,你入川之前,锋芒太露,今后务必韬光养晦,隐藏身分,行走江湖最好不使人注意你。”
君箫被师叔说得脸上一红,说道:“师叔教训得极是。”
磨刀老人道:“还有这支箫,也太惹眼了,七星会的人,在你这支箫下,吃过亏,自然认得出来,还是暂时由师叔替你保管,才不致露了身份。”
君箫应了声是,把竹箫解下,双手递给了磨刀老人,但脸上却不禁流露出疑难神色,说道:“师叔,江湖如此之大,弟子要到哪里去打听仇人的下落呢?”
“这个……”
磨刀老人一手捋须,略为沉吟了下,说道:“老朽觉得如今江湖之上,声势最盛,组织最广,首推七星会,他们之中,卧虎藏龙,各方的人都有,你如果投入他们会中去,也许可以慢慢的会找到一丝蛛丝马迹,亦未可知。”
君箫点头道:“师叔说得极是。”
磨刀老人脸色一正,郑重地道:“只是江湖上最忌卧底,七星会之行,对你极为重要,但也必须十分小心,不可露出丝毫破绽。”
君箫道:“这些弟子省得。”
磨刀老人道:“好,咱们这就走吧,到了前山,咱们就得分手了。”
两人出了流沙谷,回到前山,这一路上,磨刀老人叮嘱了君箫许多话,也教了他许多江湖门槛,就飘然而去。
君箫目送师叔走后,忽然想到自己只知道师叔叫磨刀老人,这“磨刀老人”四字,自然只是师叔的化名而已,那么师叔姓甚名谁呢?
还有师叔的年龄,自然比爹要小,也决不会是须发花白的佝偻老人,那么只怕连师叔的容貌,也是经过易容而来的了。
“自己竟然连师叔是谁都不知道。”
想到师叔行迹,这般隐秘。心中也不由得暗自警惕,父仇未复,连主使的人,都还不知道,自己的行踪,真该特别谨慎才是。
离开酆都,傍晚时分,赶到高家镇,这里虽是一个镇集,但却找不到宿头,君箫自然并不在乎,当下就在镇上找了一家面馆,举步走入,在一张空桌上坐下。
这种小镇集,没有酒楼,面馆兼卖酒菜,放上五六张桌子,倒也生意兴隆。
伙计倒了一盅茶送来,君箫要了壶酒,一盘卤菜,独自慢慢喝着。
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来,伙计端了一条木凳,在店门前悬起一盏风灯。
就在这时候,只见一个身穿花布衣裤的姑娘,慌慌张张跑进门口,问道:“请问这位大哥,这里的袍哥头儿,住在哪里,你能不能告诉我?”
这是雏儿的口气,多嫩!
伙计望了她一眼,摇摇头,陪笑道:“姑娘,咱们是做买卖的,这可不大清楚。”
那花衣姑娘道:“我有急事,要找这里的头儿,那可怎么办呢?”
君箫就坐在进门的一张桌子上,只是他面向店堂,没看到外面的景物,只觉那女子口音,听来极熟,不觉回头望去。
花衣姑娘一双秀目之中,隐含泪水,失望的转过身去。
这一瞥,君箫口中轻“咦”一声,急急站起身来,叫道:“万姑娘。”
原来那花衣姑娘正是神手华佗万遇春的孙女万巧儿。
万巧儿刚刚背过身去,就听到有人叫她,就很快转过身来,当地目光投到君箫身上,不觉惊喜地道:“会是君相公!”
君箫点点头,含笑道:“正是在下,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万巧儿遇见君箫,就像遇见了亲人,眼圈一红,说道:“我爷爷不见了。”
君箫问道:“令祖父几时失踪的?”
万巧儿道:“昨晚。”
君箫看她两眼红肿,秀发也被风吹得有些蓬松,看样子,敢情已有一晚没有睡觉了,这就说道:“姑娘大概还不曾用过晚餐,先到里面坐,也好慢慢的商量。”
万巧几点点头。
君箫把她领到座头上落坐,又交代伙计下一碗面送来。
伙计倒了一盅茶送上,君箫说道:“万姑娘,你先喝口茶。”
万巧儿已有一天没进饮食,如今遇到君箫,好像有人替她拿主意,心头稍稍放宽,拿起茶盅,喝了一口。
君箫问道:“令祖是怎样失踪的?”
万巧儿用手理理秀发,说道:“事情是这样,爷爷为了不愿应七星会的聘,才离开杭州的,爷爷说:大江南北都是七星会的势力范围,只有川中是袍哥的天下,所以就到四川来。”
君箫道:“你们住在哪里?”
万巧儿道:“石郡,爷爷说,石郡是个偏僻小县,但县城里,要什么都有,正因为偏僻,和住在乡村里差不多,正好闹中取静,他老人家可以替人家看看病,咱们祖孙二人的生活,也不用愁了。”
她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因此说来也极为天真。
君箫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呢?”
“昨晚没有发生什么事。”
万巧儿刚说到这里,伙计已经端着一碗面送上,她等伙计走后,续道:“事情是这样,昨天傍晚时分,我们还没吃饭,有一个穿着一身青衣的汉子,上门来找爷爷,说是他家主人,患了急病,请爷爷前去看病,门外还停了一顶轿子,是来接爷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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