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绿林大会 [7]
淳于琬听得心中一动,神色略为缓和地,向这青衣小婢问道:“你说‘楼玉洞’中,多年不曾接符外客,难道在我之前,也无人来过么?”
青衣小婢嫣然笑道:“陆姑娘为何怀疑我所言不实,我有甚么理由,要骗你呢?”
淳于琬被她问住,只得挥手命青衣小婢,入洞向“万妙夫人”鲍玉容通报求见。
青衣小婢恭身退去,片刻过后,便又走出向她含笑说道:
“陆姑娘请进,我家夫人在‘冷玉堂’迎客!”
淳于琬一听这“冷玉堂”之名,便知“楼玉洞”中,地势可能颇不在小!
果然,她在青衣小婢引导之下,左弯右转地,经过不少地方,才进入一间石质如玉的宽大厅堂以内!
有位长发垂腰,身段婀娜妇人,正背对厅门,理妆梳发!
淳于琬最近因提到“铁笔黄巢”鲍玉书,曾听“金手书生”司空奇说起这位“万妙夫人”鲍玉容,便是因为断去一腿,及容貌成残,才自惭形秽地,久绝江湖!
但如今进了“冷玉堂”中,却见“万妙夫人”鲍玉容双腿依然,并未如传说般地,断去一足!
她方在略感惊奇,那位“万妙夫人”鲍玉容,却已缓缓站起身形,手握长发,转过面来,向淳于琬含笑说道:“陆姑娘,鲍玉容不入江湖已久?对武林间事,诸多陌生,以致不识姑娘来历,尚请恕我失迎简慢之罪!”
鲍玉容这-回身,便使淳于琬更加惊奇,因为这位“万妙夫人”鲍玉容,仍然是朱颜玉容,绝代容光,哪里有丝毫残毁迹象?
淳于琬既感惊奇,少不得便对鲍玉容愕然注目地,多看几眼!
鲍玉容微笑问道:“陆姑娘,你这样看我则甚?”
淳于琬扬眉笑道:“夫人就是多年前驰誉武林的‘万妙夫人’鲍……”
鲍玉容不等淳于琬话完,便自接口笑道:“陆姑娘为何对我的身份,起了怀疑?是因我伤残复旧?还是因我能驻颜不老?”
淳于琬一面就坐,一面含笑道:“两者都有,因为江湖中传说的鲍夫人,似难保持这种美绝天人的红姿妙相!”
这两句话儿,把“万妙夫人”鲍玉容奉承得好不高兴起来,不由眉飞色舞地,满面笑容说道:“不瞒姑娘说,我因深深体会‘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之旨,认为任何武功,均能以恒心毅力练成,则‘复容续断’之术,也必可加以参究,遂埋首‘九华’,穷精殚智,拿自己作为试验,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获得今日这能使陆姑娘对我发生怀疑的不俗成就!”
淳于琬听得“万妙夫人”鲍玉容这“复容续断”的治疗伤残技艺,竟有了极高成就,不禁心中一动!
她一面打算略变来意,一面却向鲍玉容抱拳笑道:“鲍夫人得成妙技,恢复容光,陆昭昭理应应致贺意!”
鲍玉容欠身还礼,含笑问道:“陆姑娘,上‘九华山’见访,不知为了何事?”
淳于琬此时的心意已变,遂微笑说道:“我与令弟‘铁笔黄巢’鲍玉书,是多年知交,但他近来突然失去踪迹,遍寻不得,才特上仇华,奉谒夫人,探问知否令弟讯息?”
鲍玉容摇头笑道:“我与我这不成材的兄弟,已有多年未见,我不出江湖,他也不来‘九华’看我!故而,陆姑娘前来探讯之行,算是空跑一趟的了!”
淳于琬暗自注意鲍玉容的说话神情,知道她所答井非虚言,遂改变话题,扬眉笑道:“鲍夫人,你如今容光已复,难道仍愿潜居‘九华’,不想重出武林,使江湖上的同源瞻仰光彩吗?”
鲍玉容被淳于琬一语说中心意,遂目光微抬,凝注在这位冒牌陆昭昭姑娘的脸上,含笑说道:“陆姑娘,不瞒你说,蛰居已久,我着实有点不甘寂寞!但倘若重出武林,总得有一个名目,及有番作为……”
淳于琬笑道:“鲍夫人,我倒替你想出一个冠冕堂皇的名目,只不知是否合得上夫人尊意?”
鲍玉容微笑说道:“陆姑娘尽管说出,纵或有甚不惬意之处,也可加以更改斟酌!”
淳于琬心想,此时“玉手书生”公孙昌,既然未把“金手书生”司空奇,带来此处,则凭他一人,除了或许可以伺机逃脱以外,绝不致于对司空奇构成严重威胁!如此情势自己不妨暂在“九华绝顶”一逞奇谋!倘计有所成,却可使司空奇及陆昭昭等人,获得一种意外惊喜!
她主意打定,进对鲍玉容刻意奉承地,微笑说道:“鲍夫人,你既已参研成功,这种‘续断疗残’奇技,却与国手神医们的白骨生肉的‘回春妙术’,又有何异?故不妨以倡组‘回春教’,作为重出江湖名目,则凡属伤残憾事的黑白两道英杰,谁不来归?这股力量,或许还不在小呢?”
鲍玉容听得心中大喜笑道:“陆姑娘,你这‘回春教’三字,着实想得太妙,我应该怎样谢你呢?”
淳于琬失声笑道:“夫人谢我则甚?若是夫人拿定主意,作个‘回春教’主,则陆昭昭愿在教主座下,一效鞭镫之劳呢!”
鲍玉容笑道:“你愿意吗?”
淳于琬笑道:“怎么不愿?我希望尽力效劳。在夫人见我有突出表现之时,或许略展回身妙手,也替陆昭昭消除憾事!”
鲍玉容好不惊奇地,扬眉笑道:“陆姑娘,像你这般绝代佳人,哪里还有甚么伤心缺憾之处?”
淳于琬因知“万妙夫人”鲍玉容,遁迹多年,必不认识自己,丝毫不隐讳地,娇笑答道:“鲍夫人,难道你还看不出我是个绣花枕头,在脸上戴着一个人皮面具么?”
鲍玉容向淳于琬注视有顷,摇头叹道:“陆姑娘,你若当真戴有人皮面具,则这副面具,也制作得太精妙!”
淳于琬深深叹息一声,便把自己脸上所戴的人皮面具取去!
鲍玉容见她脸上果有不小疤痕,遂在细加察看以后,含笑说道:“陆姑娘,我不知对是不对?你这脸上疤痕,似乎是被一种南荒特有的毒汁所伤!”
淳于琬一面戴好人皮面具,一面好生佩服地向鲍玉容点头说道:“鲍夫人,你看得一点不惜,但不知有无回春妙法?”
鲍玉容目光一闪,含笑说道:“天下事往往巧合无端,陆姑娘的脸上伤疤,与我昔日症状,性质完全相同,可能均是伤在‘南荒秦家门’的独有暗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