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去留肝胆两心知 [2]
“不!”
“不是断浪干的!”
“你们,别冤枉他!”
聂风所说的每一字都如此斩钉截铁!俨如他那日曾矢言“即使断浪向他说谎,他说的谎都是真的”的语气一样!
雄霸冷笑:
“嘿!蠢才!断浪送酒给你们后,你们便全军尽昏,他有极大嫌疑在酒中下了迷药,其实以你如今的资质及本事,根本不轻易会被人下迷药,所以断浪利用你对他的信任,令你的警戒松懈,他才轻易达到目的……”
雄霸的推想亦绝对合乎情理!许多时候,最要好的朋友就是最要命的敌人!
但聂风对断浪的信任依旧不为所动,他坚定的、一字一字的道:
“我,绝对信任断浪!”
“他,绝不会出卖——我!”
乍闻聂风此语,一直不敢多言的断浪陡地一阵感动,鼻子一酸,心忖:
“风……你……你为何至此仍如此……维护我?我……真的值得你如此信任么?
我……”
除了断浪,就连秦霜亦为聂风此等信心动容,至于步惊云,无论发生什么事,他的面也不会动容!但,他的心中或许会的……
雄霸不屑地道:
“哼!冥顽不灵!你居然仍如此信他!我问你!你凭什么如此信任这小子?”聂风直视雄霸,义正辞严的答:
“就凭他与我……不变的友情!”
雄霸只感到被聂风瞪得也有点震动,但还是失笑道:
“嘿!友情?”
“好!那如今老夫就给你们的友情一个最严峻的考验!”
他说着霍地抽出放于其龙椅畔一根两寸粗的皮鞭!那是天下会的……
家法!
雄霸朗声对聂风道:
“我如今给你两个选择!一,你就放弃对断浪的信任!让我带他回天下第一楼好好审问他!二,你就尽管坚持对断浪的信任,坚持这段‘不知所谓的’友情!不过,你要为这段友情付出代价!因为此事,一定要有人受罚才能干休!”
“你若想令断浪置身事外,你就代他受我……”
“三百鞭吧!”
三百鞭?秦霜、断浪闻言当场色变,常人受刑三十鞭,已经痛不欲生,更何况是三百鞭之多?更何况是由内力高不可测的雄霸亲自操鞭?这简直会致命!
断浪当场焦灼如焚,正想张口叫聂风别要接受,谁知聂风已比他更快张口!
还是那句话……他,义无反悔!他无悔!
“好!我,就受师父——三百鞭!”
雄霸狂笑:
“好好好!想不到老夫所教的你,功力一日比一日进步,脑袋却反而一天比一天愚不可及!你既然忠于友情,老夫就成全你,不再追究断浪!”
“不过你且别太早高兴!即使你愿受三百鞭,此事还须有个水落石出!受鞭之后你大可回风云阁,但明晚子正,日尽之时,我与所有天下徒众都会在三分教场等你,倘若你还认为此事绝非断浪所为,你,便必须在所有人面前给老夫一个满意的解释及交待!”
“若你不能给老夫一个满意解释,我并不会罚断浪!但我却会再正式重罚你!”
“无论你曾为天下立下多少丰功伟绩,但帮规在前,为表公正,即使你亦绝对不能姑息!你明白吗?”
“你真的决定没有?”
既然聂风拼死也在维护断浪,雄霸此举,无非是借重罚聂风以断浪恫吓,希望断浪为不忍心聂风因他受罪而不打自招!惟是,聂风似乎并不想给断浪任何不打自招的机会,他又在断浪要张口前抢先张口答:
“如果我对断浪的信任,会因为这三百鞭以及明晚的重罚而改变,那,我对他的,就不是真正的信任!”
“师父!聂风再重申一次!我绝对相信浪并没干过任何出卖我的事!即使你再正式重罚我,甚至死,我也愿意坚信!”
聂风一语至此,忽地“啪□”一声撕开自己上衣,精赤上身,正色道:
“师父若在重罚我也没有办法,请师父——
下鞭!”
如此豪情,与平素温文、谦厚退让的聂风简直判若两人!原来一个人竟可为友情变成这样!可见他对断浪的友情非比寻常!
雄霸本来只是想对他及断浪恫吓,毕竟聂风对他仍有少许利用价值,惟此刻亦给聂风强硬的态度弄得下不了台,本已极怒的他更即时面色一沉,暴喝道:
“好!想不到老夫教出一个硬得像铁的徒儿!那你就给老夫先吃三百鞭吧!”暴喝声中,雄霸手中鞭已重劲挥出,鞭劲如刀,“裂□”一声,第一鞭已将聂风肌肤抽得皮开肉绽,爆裂迸血!接着便是第二鞭,第三鞭……,霎时“裂□”之声迭起,人与鞭之间血肉横飞!秦霜早已别过脸不忍观看!步惊云却是一片死寂!
眼见聂风为维护自己受此痛苦,断浪更是羞愧难当,他眼眶一热、一红,哽咽的劝:
“风……,我……断浪今生能遇上……你这个好兄弟,真是……我最大的……福气!
但……你何苦为我……这个被人看不起的……贱人,白白受此……痛苦?”
“住口!”雄霸虽一鞭比一鞭用力,惟聂风依旧如泰山一般,在血泊中傲立,他终于出言喝止断浪:
“你若还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你就是真正的——贱”“那就连我也要看不起——
你!”
乍听聂风如此喝令,断浪登时噤声!因为他知道,一旦聂风决定了的事,即使任何人如何劝说,他都会绝不改变!
只是,断浪不但止声,他还像秦霜一样别过了脸,他也不想再看下去。
他并非不敢看聂风血淋淋的伤痕。
而是无颜面对这些伤痕……
他,是否真的偷了铁尸雄蚕?
干了对聂风不起的事?
夜。
夜深沉。
深沉得如同一段前路蒙昧的友情。
风阁之内,不断传来一阵阵饮泣之声,饮泣声不是发生别人,而是发生整夜为聂风以布抹血的——孔慈!
眼看着聂风背上胸上无数血淋淋的鞭痕,纵横交错,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血网,真是触目惊心,那些血,她自今早为聂风揩抹,迄今仍是无法抹干,孔慈不由一面抹一面心疼,疼心得她不住饮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