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1]
门内这时侯已安排了一个大澡盆,满载了柳叶符水,秋生在盆边停下,一个翻身,将九叔背撞向地上。
文才同样劫作,正好将老鬼背撞进木盆柳弃符水里。
柳叶打鬼,打一寸,缩一寸,再加上符纸的威力,老鬼掉进去之时烟飞雾起,扎手扎脚的痛苦狂叫。
九叔背撞在地上亦痛得失晕落魄。大叫起来。
秋生这才省起,一把扶起他,道:“九叔──”
“谁叫你来真的?”九叔揉着腰。
文才那边大叫:“你们看看我啊!”
他长得胖。难免笨拙,在木盆里爬不起来,手忙脚乱。
九叔手一探,将文才一把拉起来,老鬼没有随着起来,一个身子像黏稳在盆底,手脚朝天乱动乱抓,凄厉的不住尖叫。
九叔连随取过皋上准备好的一杯符水,灌进老儿的嘴巴,一股白烟即时从老鬼口内冒出,老鬼一个身子同时软下来,声音也变得低沉。
九叔双脚左弓右箭,再摆姿势,出剑指,喝一声:“火──”
文才秋生双双将灯火送上,九叔剑指一挑,一条火柱直射进木盆内,“蓬”地一团烈火从木盆内冒起。
老鬼也就在烈火中灰飞烟减。
文才秋生惊魂甫定,一齐奔到九叔身旁:“师父本领,这个老鬼终于拾你收拾了。”
九叔干咳一声,有些感慨的说道:“人老怕寂寞,要找伴儿。鬼老也是的。幸好他还有一些争强好胜的脾气,更容易应付了。”
文才接了一声道:“师父就是懂得骗鬼。”
九叔反手敲在文才头上:“还不去收拾妥当,早些睡觉,明天早上我们还要到茶楼跟任老爷谈迁葬的事。”
文才应声一望秋生。
九叔已接上话:“秋生可以回家去了,要不是你姑姑责骂下来::”
话还末说完,秋生已摇手道:“我远是留在这里好了,这个时候上路,再遇上一个老鬼,如何是好?”
“那来这么多老鬼,明天早上你要看铺子。”
“总之,我一定要睡在这儿,不到天亮是不肯跑的了。”秋生也不再理会九叔,转向文才:我帮你一把。”
文才当然不会反对。
九叔也没有再勉强,他也不想多找麻烦,正如秋生说的,难保再遇上一个老鬼什么。到时侯跑回来求救,大家也不用睡觉了。
九叔一向都守时,天亮便入镇,带著文才赶到云来茶楼。
时间虽然尚旱,茶楼内已有不少茶客,喝早茶原就是大多数人的习惯。
文才换过了一身光鲜的衣服,看来却还是有些傻气,一进去便只顾望看那些捧过的点心,一副急不及待的表情。
看见空座头,文才立即一屁股就坐下去。
“师父,这里有位子。”再一望,他随即扬手大叫,抬首道:“先来一笼叉烧饱──”
九叔横看他一眼:“茶还未叫便叫点心,你这是饿鬼投胎。吃迟一会不会饿死的。”
文才装傻扮槽,只当作没有听到。
九叔方坐下,一个小二便走过来。
“九叔,这么早──”
“约了任老爷,所以早一些。”提到任老爷,九叔面上也仿佛多了三分光采。
在这儿,任老爷到底是一个有名望的有钱人。
“任老爷已经来了,他吩咐过见到你老人家便请你到楼上雅座去。”
九叔连忙站起来,伸手一拍文才后脑:“还坐在追儿?”
文才给拍得一头冲前,九叔亦连随起步。
走到梯间,文才不由一声:“这个任老爷也算尊重你老人家了。”
九叔心里高兴,脸仍板着:“这叫做礼貌,好像你们两个,没规没矩,没上没下。记着,在家里不要紧,你们怎样称呼也可以,一会在任老爷面前──”
文才抢看同答:“千万不能叫伸九叔,一定要叫师父。”
“还有,师父坐下的时候,徒弟便要站在师父身后。”九叔再叮瞩。
文才接问:“那么,徒弟坐下的时候呢?”
“混账!”九叔喝一声。
“是,九叔,不,不是,师父──”文才恭恭敬敬的再一声:“师父──”
九叔摇头叹气。
上到二楼,文才目光及处便叫出来:“师父,你看──”
九叔循指望去,只见那边坐看一个老头儿及一个少女。
少女很漂亮,正在向老头儿撒娇。
那个老头儿,九叔一眼便认出是任老爷。
文才却不如道,摇头叹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
“是牛粪。”九叔不由纠正。
文才抓抓头:“我就是不明白,粪跟屎有什么分别?”
九叔低声轻喝,道:“那个就是任老爷。”
文才恍然大悟的:“我明白了,话该说得动听一些,应该是说,老尚风流是寿微。”
这个人一向都喜欢卖弄学识,却是学识有限,说多错多。
九叔听着又骂:“是寿征,不是寿微,你以为是茶叶。”
任老爷这时候已看见他们了,听到一些没听到一些,喜出望外的:“这么巧,九叔你也是喜欢喝寿眉茶的?”
九叔一征,只有应一声:“是的,任老爷。”
那个少女也就在这时侯一牵任老爷的袖子,又撒娇:“爹,好吧──”
文才一听一伸舌头,知道差一点又闯祸。
任老爷看看少女。又看九叔:“这是我的宝贝女儿婷婷,叫九叔──”
“九叔!”婷婷倒也听话。
任老爷接摆手:“坐,坐──”
文才老实不客气的坐下来,眼定定的看着婷婷,那里还记得九叔之前的吩咐。
九叔看着一怔,轻喝一声,道:“文才!”
文才应声:“九叔,我明自完全是误会了。”
九叔为之气结。
任老爷听着奇怪,随口问:“什么事?”
“没事。”九叔摇头。
任老爷目光转向文才,道:“这位是──”
文才抢着回答:“我叫文才,文质杉杉的文,才疏学浅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