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5]
他自称是宋终,显然是拘魂使者,来替金明池送终之意,但是否是真姓名,谁也不敢妄测。
金明池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宋终兄,幸会幸会,我金明池向来不信邪,你就算改个更不吉利的名字,我也不放在心上。”
他停顿一下,转眼环顾天下群雄,又道:“金某听说江湖中传言这位宋终兄击败了本人,心中大是不服,今日宋终兄来得正好,咱们就在天下英雄豪杰面前,再比一比武功,这就可以证明传言是真是假了,只不知宋终兄可有这等雅兴?抑或是还有许多话要说,以便在言词上先占些便宜,方肯动手?”
他的措词十分巧妙,宋终如若定要追问那一日的战况,可就显出他真是想先在言词上占便宜了。
全场之人都十分兴奋,因为这个宋终,无疑就是万恶派高手。如今由天下第一高手金明池当众拚斗,假如连金明池也不敌,大家只好延颈就戳,但假如金明池得胜,万孽法师所造成的险恶风云,即可从此消散了。
宋终厉声道:“好!咱们这就出手一拚,教天下之人作见证,且看是你金明池的无敌佛刀强呢?抑是我万恶派的无敌神手高些?”
他们对答之时,当中的几张桌子早已拚拢,变成为一个方型的擂台。
金明池向新娘子一笑,道:“娘子,待愚夫击败此伧,以博一粲。”
驭云仙子道:“贱妾敬祝夫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这封新婚夫妇,当着千百宾客,竟来这么一套,许多人都觉得有点肉麻。但齐茵却娇躯一震,移步挨到新娘子身边。
驭云仙子伸手握住齐茵玉掌,柔声道:“子放心观战,等一会我还你一个薛陵。”
齐茵几乎是耳语般说道:“你竟是琼姊么?”询问之时,那颗心儿可真禁不住狂跳起来。
驭云仙子轻轻地点一点头,齐茵心中方自狂喜,耳中已听到她蚁语道:“茵别露出形色,有人在注意着咱们了。”
齐茵乖觉地缩回手掌,表示不愿被她握住,还微微皱起双眉。
当此之时,她的眼角余光中已发现有人往这边挪移,隐隐约约看出是个华服少年。但相貌如何,由于不便转眼去瞧,所以尚未知道。
那座只有数尺高的擂台,虽是以木桌拼凑而成,但都卸下了圆桌面,均是方桌,是以甚是紧凑。
大概早就有了准备,所以这二十多张方桌,皆是上好坚木所制,拚合之后,变成十分牢固的木台。
金、宋二人在台上已各施绝艺,一个使刀,一个是赤手空拳,已经拚斗得激烈异常。双方身形倏忽往来,兔起鹤落,迅快得几乎无法看得清楚。
这一场搏斗,由于双方皆采快攻战略,互抢先手。因此之故,凶险之极,每一刹那都有着扣人心弦的紧张。
齐茵目光只一扫过台上,就被牢牢吸住,再也无法移开以瞧瞧那个华服少年的面貌。
事实上那华服少年也像齐茵一般,突然间被台上的精采惊险的拚斗,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宋、金二人晃眼间已攻拆了三十招以上,每一招都极尽奥奇之能事,但最惊人的还是双方出手时的气势和内力。
那劲厉的风力,直是把附近十余丈内之人,衣袂都吹刮得拂拂有声。
这一场拚斗,此起当日在金浮图下,各派掌门及齐茵等力斗十方大师之时,又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到火辣凶险,也只有袁怪叟死在十方大师剑下那一场,差可此拟,全场上千的武林人物,无论是武功高强或普通,都觉得这一场剧战,大是惊心动魄。
这是因为宋终和金明池都是毫不保留地奋力猛攻对方,每每近于同归于尽的形势,所以即使是武功有限之士,也感觉出情势的凶危和紧张。
这种形势一直续持到二百招以上,还没有一点弛缓的迹象,由此可知,这两人的确是势均力敌的对手。
绝大部份的人,都觉得那宋终似乎较金明池高明了一点。
因为他仍是赤手空拳,而金明池却是拿着寒光四射的长刀,单论这一点,金明池实是占了不少便宜。
虽然在他们这等一流高手说来,假如是擅长空手的,根本没有吃亏可言,但武功有限之人,那里懂得其中的奥妙道理?
人人的神经都因绷得太久而觉得有点吃不消,可是局势如此的紧张,双方的招式身法这般的奇幻奥妙,使人又无法闭眼不看,因此之故,这刻观战之人,几乎比台上拿性命相拚之人还要难受。
齐茵看到此时,可就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纪香琼一下,道:“不好了,金明池的无敌佛刀,功行还逊对方一线,若是斗到二百招以后,就很难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了。”
纪香琼道:“既然如此,你可不能不助他一臂之力了。”
齐茵讶道:“你要我上台去么?”
纪香琼道:“那倒不是,金明池吃亏在他先天性格桀傲不驯,能把无敌佛刀炼到今日的境界,已经极为难能可贵了,俗语有道是:江山易政,本性难移,他到了紧要关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