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令 - [东方玉]

第十五章 权且护花 [3]

  田中璧自幼练剑,精于剑术,只道是一片幻影,因为一般剑法,也常常幻起一片剑影,只是使你虚实难辨,实际上只有一支是实,其余的都是幻影。他心中暗暗冷笑,不待对方剑影近身,右腕疾翻,长剑一招“分光击影”,同时洒出一片寒光,不退反进,迎着对方剑影击出。双方一迎一往,来势何等快速?剑影寒光乍然一接,登时响起连珠般的“叮”“叮”轻震。这一下田中璧轻敌躁进,估计错了!对方这八九道剑影,如果只有一剑是实,其余都是幻影,就应该只有一剑接实,哪会接连响起九声剑鸣?既然发出九声剑鸣,那就没有一剑是幻影了。这原是电光石火间的事,田中璧已然觉出不对,对方每一剑都削下了自己一截剑身,九剑下来,一柄三尺长的长剑,已经只剩了一个剑柄。

  豪面人脚下忽然一停,收住剑势,冷冷说道:“田中璧,你该认输了吧?”

  田中璧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他出道江湖,从未受人这般奚落,心头急怒交攻,大喝一声:“打!”手腕一拾,一截剑柄,当作暗器,脱手朝蒙面人迎面打去。剑柄出手,五指钩曲,一记“毒龙探爪”,闪电般朝对方当胸抓落!要知方才两人一迎一往,双剑交接,相距不过三尺,田中璧这一突起发难,相距既近,自然使人狩不及防。但见剑柄脱手后,疾若流星,一下就射到蒙面人面前,他钢爪般五指,同时也己触到蒙面人胸口的衣衫!

  蒙面人似是早已料到他有此一着,直等飞射而来的剑柄,快到面前,才上身微仰,手中短剑一竖,“当”的一声,把剑柄劈作两截了这真是快得如同掣电,田中璧五指箕张,也在此时触到蒙面人衣衫,正待抓落,突觉脉腕一紧,已被蒙面人扣个正着。心头猛吃一惊,还待奋力挣脱,哪知蒙面人比他还快,左手一指,像是使了一招“顺水推舟”,向前轻轻一连。田中璧简直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身不由己,一个人就腾云驾雾股地直飞出去一丈来远,砰然一声摔倒在船头甲板之上,差点就滚落江心去。

  田中璧一身武功终究不弱,他在跌下之时,四肢用力向上一提,一记“金蝉戏浪”,直跃而起,站定身子,双目厉芒闪动,恶狠狠地瞪着蒙面人喝道:“阁下报个万儿,田某立时就走。”

  蒙面人早已收起短剑,笑道:“在下用不着报万儿,胜负已分,阁下带着手下走吧,咱们迟早会碰面的。”话声一落,走得比田中璧还快,飞身朝江上停着的一艘快艇跃去。

  蒙面人从现身到飞身落艇,前后最多不过一盏熟茶工夫,直把百花帮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直到此时,玉蕊看他要走,才急忙叫道:“这位大侠请留步。”蒙面人早已跃落快艇,好像没听到玉蕊的喊声,自顾自运浆如飞,朝船后驶去。这艘快艇,原来也不是他的,却是田中璧等人的四艘快艇之一。

  这时田中璧也已解开了侯铁手、天狗星和两个黄蜡脸汉子的穴道,低喝一声:

  “走。”率着手下,飞身跃落快艇。

  他们来时是有四艘快艇的,此刻蒙面人乘去了一艘,大家只得分乘三艘,鼓浪而去。

  江老大在双方激烈拼搏之际,已命水手把落水的两个紫衣劲装汉子救起,敷上了刀创药。

  玉蕊目送蒙面人乘坐的那艘快艇,从船头绕到船尾,突然去势加快,像箭一般冲浪驶去,心中暗暗觉得奇怪:“这人方才突然在船头现身相救,走的时候,又乘走了田中璧他们的快艇,他是从哪里来的呢?”

  陆建南眼看着玉蕊望着船尾,怔怔出神,忍不住道:“花公子是否看出此人来历来了?”

  玉蕊微微摇头道:“此人武功高绝,出手奇快,我看不清,也想不出他的师承来历……”

  寥花插口道:“这人会不会是祝庄主?”

  玉蕊“呵”了一声,急着说道:“咱们快去瞧瞧。”

  知机子在卜卦之前,点燃了三支线香,然后要万人俊、许家骅、祝靖三人自报姓名,毛病自然出在那三支线香上面。因为香上加了迷药,你一经开口说话,吸入自然更多,焉得不被迷翻过去?就在万人俊等三人仆倒地上,知机子得意地仰天大笑一声,离座站起之际——

  突听茅屋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屋里有人么?”

  知机子微微一惊,沉声问道;“什么人?”

  清朗声音道:“我们是找知机子先生来的。”

  “我们”,那是说来的不止一人了!知机子皱皱眉,看了倒在地上的三人一眼,掀帘走出,只见来人已经走进屋中,站在客堂之上,那是两个身穿青拎的读书相公,年约十七八岁,生得玉面朱唇,好俊的人品!

  知机子一手捻着疏朗朗的几根黄须,朝两个青拎相公一阵打量,干咳了一声,问道:

  “两位有什么事?”

  年纪略大的一个含笑道:“我们是来请知机子先生求卜的,你就是知机子先生吧?”

  知机子道,“二位来得不巧,知机子不在家。”

  年纪略小的一个眼珠四处乱转,咦了一声道:“他们人呢?”

  知机子道:“相公说什么?”

  年纪小的说:“我们有三个朋友,比我们先来一步,怎么不在这里?”

  知机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哦了一声,微笑道:“相公说的,可是三位年轻人么?”

  年小的道:“是呵,他们中间,有一个是我表兄,他们到哪里去了?”

  知机子阴笑道:“不错,方才确是有三个年轻人,来找知机子,老朽告诉他们知机子不在,他们已经走了。”

  两个青拎相公互望了一眼,年小的说:“不会吧,我表哥的马匹还留在山上,他人怎会走了?”

  知机子不悦道:“老朽一把年纪的人,难道还会骗你们不成?”

  年小的忽然轻笑一声道:“我看你一定就是知机子先生了,表哥一直不让我们跟着来,说知机子先生不喜闲人打扰,又说卜卦要虔诚庄敬,人不能来的大多。是不是表哥故意要你出来说他们已经走了,把我们支开,对不对?哼,我才不信呢!他们明明就躲在里面。”

  知机子脸色倏变,身形一闪,拦在前面,喝道:“站住。”右手横出,一掌朝年小的肩头拍来。就在他手掌拍出,还未碰上年小的肩头之际,忽觉手背上像是被毒蚊子叮了一口,整条手臂,突然力道尽失,麻木不仁,心中不禁大骇,急忙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手背上赫然插着一支闪着青莹莹光的锈花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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