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剑妖刀 [3]
他意志模糊地暗想道:“完了,这回真的要回姥姥家放长假!”随即不醒人事。
独孤羽在史贺驹刀光追射山仔的同时,厉啸入空,身形化做一抹青影冲向史贺驹,驭火神功亦以十二成威力,快不可喻地撞向光球。
正当史贺驹淬毒的妖刀划过山仔身上,挟以炙人热力的驭火神功只以一瞬之差,轰然击中光球,光球猝然清散,史贺驹刀脱手飞坠,人亦如硕星曳空,洒着一路血痕,砰地重重摔落地面。
独孤羽停身在山仔身边,双手起落如飞,急忙连点带拍,封住山仔浑身上下百余处大小穴道。
此时,昏迷的山仔,脸色已经泛黑,呼吸更是微不可察。
独孤羽顾不得自己旧病复发,他在严重喘息吐血之中,当着胆破心惊的天星帮众属面前,抱起山仔,身形踉跄地掠下孤山,迳自离去。
直到独孤羽的身影消逝在众人眼前,沈月娥才如梦初醒地狂呼道:“追呀!你们这群死人,还不快给我追下去。”
早已吓破胆子的天星帮喽罗,你看我、我看你,磨磨蹭蹭,为难地吆喝着向不见人影的山道慢慢奔去。
蓦地——
“当家的,你不能死呀!”
沈月娥蓦然发觉刁熊不知于何时已经断气,她惊惧惶惊的尖嚎声,凄厉地响遍孤山,几乎揪去所有天星帮所属的魂魄。
孤山,山如其名,在此一夜之间,变得孤寂寥落,愁云惨怖。
山仔感觉到自己走在一条黝黑漫长,没有出口的隧道里。
他想喊、想问,看看这隧道之中是否还有其他的人存在,但是,他的声音仿佛被黑暗所吞没,使他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否开口出声?
他茫然地前进,忽然看到远处有人影晃动,他惊喜地加快脚步,想赶上那群人。
忽而,他面前出现一个约有丈寻宽的河面,河中水色不但漆黑如墨,而且散发着阵阵呕人的腥臭。
山仔心头一闷,便就地呕吐起来。
半晌,他方始觉得舒服些,便急忙找寻桥梁,想渡河而过。
他在河边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去徘徊,偏偏就是无法可想,眼见河面对岸的人,逐序进入一座高大城里。
山仔大呼道:“等等我呀……”
“山仔!醒醒……山仔……”
山仔狂吼一声猛地坐起,却又因体力不支,软软倒了回去。
独孤羽轻按着他肩头,慈爱道:“好极了,醒来就没事。”
山仔怔怔地盯着独孤羽的脸庞,好半响,他终于慢慢想起在天星帮总堂口所发生的种种事情。
“羽叔……”山仔音哑地问道:“我没有死?”
独孤羽含笑道:“差一点,如果不是羽叔的医术还过得去,这遭你就得归位大吉。”
顿了顿之后,独孤羽接道:“你昏迷了六天,羽叔还真担心你就此不醒,迳往枉死城报到呐!”
山仔想起先前梦境,低哑轻笑道:“还好差那一点……如果让我找到桥过河,我可就真的回不来啦!呵呵……”
“什么桥?”独孤羽不解道:“莫非你还在做梦?你还没清醒吗?”
山在约略描述一下他梦中所见。
独孤羽低沉道:“看来你果真是福大命大,人都到了阴阳界,却找不到奈何桥,可见还不到你该死的时候,连阴阳界小鬼都懒得来接你。”
山仔呵呵哑笑道:“人家说,鬼怕恶人,一定是那些索魂无常被我杀人放火的恶言恶行吓得掉头逃跑,不敢前来拘我的魂。”
独孤羽轻笑啐道:“童言无忌!”
他端起手边一只木碗,凑近山仔唇边,慈祥道:“来,你昏迷那么久,一定饿了,喝些鸡汤补补元气。”
山仔温驯地抬头,啜饮着香浓的鸡汤。
直到他喝得碗底朝天,独孤羽才又扶着他躺下,山仔此时才发现,他们原来是在一处山洞之中。
他好奇问道:“羽叔,这是哪里?”
独孤羽淡笑道:“中条山区,离我们上次赏枫的枫林不远。”
山仔低嘘口气,又问:“天星帮的事,全都解决了吗?”
独孤羽颔首道:“我们虽然付出的代价不少,但是,对方的情况会比我们凄惨十倍,天星帮就算不在江湖除名,恐怕再也难成气候.”
山仔闭上眼,低声道:“现在我总算有点明白,为何羽叔不让我沾上江湖。”
“后悔吗?”
“不!”山仔睁开眼睛,深邃地望着独孤羽,坚决道:“我从不对自己决定的事后悔。”
独孤羽欲言又止,最后,他轻拍山仔肩头,柔和道:“你余毒方消,需要多休息,睡吧!”
山仔咧嘴笑笑,双目一阖,很快便进入梦乡……
日子在山仔逐渐恢复之中消逝。
冬天提前降临山区,山中开始下起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远山近水早已被这场大雪冰封,宛如凝固成一玉琉璃晶莹的白色世界。
雪地里,一个穿着黑色貂皮大祆的俊瘦身影,正在缤纷的飘雪中,几自扑跃嬉戏。
嬉戏?
不!
看仔细些,这个纤瘦的身影,并非闲着无聊四下东奔西窜,他正追逐着两只仓皇逃命的野兔。
这个累得气喘咻咻仍不放过兔子的人,自然是数日前方自鬼门关游乐一趟回来的山仔无疑。
追野兔原本只是一件单纯的事情,但是在山仔专注地投入下,他此时却已是热汗涔涔,顺腮直淌。
再细看他的行动,从他可以在同一个时间里,及时阻止左右分窜的野兔,使之不离他掌握的情况看来,山仔的动作比以前更机灵,也更迅捷。
山仔正暗自得意自己能完全左右兔子奔逃的方向,蓦地,斜刺里飞出二团雪球分别落在野兔原先会逃窜的路线上。
野兔受惊之下,突兀地改变方向窜逃,朝相反的路线奔驰。
山仔眼见兔子就要脱出掌握,他嗔目一吼,奋力扑向左方那只野兔,而就在他向左跃去时,一溜黑影自他手中飞射而出,无巧不巧地击昏另一只兔子。
几乎是同时,他伸手急探,一把揪住兔子后腿,一拳将挣扎中的野兔敲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