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3]
他这样做,我不能原谅他,他没给纪郎中和我有任何机会,他必须血债血偿。大叔,我不希望听到你说任何不中听的话。”
“我不能说,因为我毫不知其中内情。”
“那就好。大叔贵姓?”
“姓名重要吗?”
“并不算重要。”
“那就好。”青衫客模仿他的口吻,维妙维肖:“你只要明白,我是同情人的人就够了,你不妨叫我为青衫大叔。再见。”
目送青衫客下楼,他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阴曹恶煞具有练近化境的阴煞大潜能,那五个路庄主请来对付我的高手,也具有相当火候的阴煞潜能,他们彼此之间,会有些什么干连?”他心中暗自嘀咕:“会不会是同门?天下间具有这种阴毒奇功的人并不多。可是……同门不可能分助两方呀!”
他对青衫客说,并不怪用阴煞潜能与五毒阴风猝袭他的人,这也是实情。
双方交手生死相决,对方突出奇学取胜理所当然,这比程贞用大崩香暗算他更光明正大,没有仇恨可言。
真正让他受到伤害的,并不是阴煞潜能,而是随后乘虚而入的五毒阴风。这只能怪他自己大意,在毫无戒备中吃亏上当,生死相拼,他该用上所有的绝学求胜,才不至于枉送性命。
他随即打消了查究的念头,认为无此必要。
既然那五个人是路庄主请来的,同门的阴曹恶煞当不会为鬼面神助拳了,同门相残,可能吗?
酒足饭饱,他结帐离店,返回客店途中,他不住思索青衫客的来路,但得不到结论。
可告慰的是,青衫客不是敌人。
人与人之间,第一印象最为重要。他对青衫客的第一印象相当好,对方的人才风度皆留给他颇为深刻的印象和好感。
他在想:暴风雨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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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店门前的广场,突然发现对街的小巷口,出现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该说是背影,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
他的记性颇为惊人,几近过目不忘的境界。
那背影穿了普通妇女的青衫布裙,显然化了装易了容,但身材与走路的近乎夸张款摆,他一眼便看出这人是谁,不假思索地拔步便追。
很不幸,落店时光,店外人、马、车乱成一团,街上也行人众多,等他排众追出,背影已经不见了。
他不死心,奔至巷口察看。
这是一条防火巷,黑沉沉声息全无。
街两端,行人往来不绝,甚至近乎拥挤,已经无法找出那女人的去向了。
“是程贞,没错。”他心说:“她的处境太危险,我真得为她尽点心意。”
程贞是毒魔的门人,而她却与无双秀士蓝天成走在一起,成为一双两好众所周知的姘头。
假使毒魔得到师兄一家老少,惨被鬼面神屠杀的凶讯,赶过江来报仇雪恨,她的处境委实不堪。
可是,他无能为力,怎知道程贞躲在何处?
“我得找找看。”他自语,不死心,大踏步进入小巷,脚下渐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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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底的一座深院里,五个男女正在进食,三男两女,全都是四十出头,颇有气概的武朋友,平时刀剑不离身,连进食也佩带着刀剑,不怕麻烦。
酒菜很丰盛,五个人吃得十分满意。
食厅灯光明亮,壁上有灯笼桌上有烛台,而外面却黑沉沉,门窗大开,院子里花树茂盛,影响了视界。
一个黑影像个无形质的幽灵,无声无息到了南面的明窗下。
南面的明窗大开,微风带来凉意向厅内流泻。
“江老哥,你说咱们少殿主,被飞灾九刀砍了一刀,到底是真是假?”坐在上首,狞恶丑陋身材奇伟的人,向右首的同伴问。
“你不会问呀?”右首的江老哥不直接答复:“贵少殿主难道没告诉你?”
“这种丢人的事,怎么问?”
“你铁手鬼王是贵殿八大鬼王之一,是贵殿主贝疯子的心腹,少殿主所遭遇的变故,应该让你知道的,是吗?
不然的话,你怎能心生警惕早作提防?由此可知,贵少殿主好像不怎么重视你们八大鬼王呢!”
“胡说八道!”铁手鬼王有点脸上挂不住:“被别人砍一刀,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他当然不好意思说。唔!你们听到外面有异声吗?”
“不要少见多怪。”对面的半老徐娘说:“这里是蓝大爷城内的秘站,平时连鬼都没有,哪来的异声?也许是狐鼠,你紧张什么?”
“唔!恐怕……”铁手鬼王倏然站起,鬼眼狠盯着南窗,作势离座:“嗯……呃……”
人突然双腿一软,向下挫倒。
一阵似雾非雾,似烟非烟,如不留心很难看到的极淡薄轻雾,不断地从窗口飘入厅中。
“砰!”江老哥也倒下了,扫翻了杯碗,堕地破碎的声音震耳。
另三个人几乎在后一刹那,同时往桌上一仆,立即失去知觉。
黑影穿窗而入,厅内已沉寂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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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灯光,不但可以吸引飞蛾,也可以吸引人,吸引那些有心人。
古宅花木森森的深院里的灯光,就具有这种吸引力。
穿墨绿劲装,以巾蒙住口鼻的女人,站在厅口发怔。
厅四周所悬的四盏大白纱灯笼是完整的,厅中明亮一览无遗,所呈现的景象令人怵目惊心。
所有的家具摆设,皆分崩离析,食具残肴散了一地,鲜血浅满各处。
五具男女尸体,有两具被砍得变了形。口鼻间除了鲜血的腥味外,酒臭甚浓。
显然,这五个男女是酒后乱性,互相残杀而死的,身上留下多处致命的刀剑伤。
而且,两个半老徐娘似乎衣裙不整。
女蒙面人并没检查尸体,只在一瞥之下,本能地猜想这里刚发生过惨烈的拼搏,她来晚了一步,尸体的创口仍在流血,新鲜的血腥并不难闻。
刚想退走,这种犯疑的现场最好避开为妙。
外面传来飒飒风声,她惊觉地转身。
三个人出现在她身后的院阶上,两个中年男人像貌丑怪狞恶,腰间的大刽刀令人望之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