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情困玉女心 [2]
简兵虽是个瞎子,但因他熟悉阵法之故,一入阵门,从容进退,可来去自如,红竹杖虽然失去了,他却改持了一截“九股钢鞭”。
那列长灯阵,仍如初见时一般,一字长蛇地排列在甬道边侧。
这一切都由于阵法的突然破毁而有所改变,以至于原本凌厉的杀招无从施展。
每个人都大吃一惊。
桑南圃这一口郁积的血一经喷出,顿时心镜空明。
像是触电般的,他忽然明白了这阵势的奥妙。
眼前时机紧迫,自己又受了重伤,而且最重要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当然不甘心就此离开!
他很清楚身上的剑伤不轻,可是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谭贵芝救出来!
本来他并不想伤目前四杀手中任何一人,可是自为“鬼太岁”司徒火剑伤之后,情不自禁激起了他无边怒火。
他先已施展出“五行真气”,用自封穴道的手法把受伤部位局部封闭,他也知道这种内气镇伤的时间不宜过久——至多不得超过一个时辰。
换句话说,在一个时辰之内他仍可运功对敌,行动自如,但是超过一个时辰之后,伤势一经发作,其势更将惊人。
受伤部位在右下肺部,如非经他即时封闭了内里穴脉,只怕眼前早已发作不能行动。
然而此一刻,他仍然如同生龙活虎一般勇猛。
首先攻进他身边的是“瞽目阎罗”简兵,简兵之所以来去自如,完全因为他对于阵势熟悉的缘故——
此刻阵势一破,对他来说当然大为不利。
简兵在阵内行走的是一种“五花步”法。
阵法破后简兵显然不知,他仍然用这种步法行走,非但看上去样子可笑,事实上却也为他自己带来极大的不便。
他只闯进了三两步,遂即摔倒在地。
简兵忽然觉出不妙。
可是在他身子还来不及跃起的当儿,桑南圃已如惊涛骇浪般扑了上来。
简兵双目虽然看不见,可是应感却是异常的灵敏。
桑南圃身子乍然一到,简兵已腾身跃起,同时间他手里的一支“九股钢鞭”,由下面卷上来,反向着桑南圃脸上用力打了过去。
桑南圃当然不会为他打中。
他用手里抖开的一件长衫,卷裹着简兵的钢鞭,两相较力之下,桑南圃闷哼了一声:
“起!”
长衣抖处,简兵身子霍地腾空而起,在空中折了个斤斗,直向地面上坠落。
桑南圃情知自己身上负伤,眼前这些个人,简直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要在平时以他那身武功,对付这干人,自信游刃有余,可是眼前情形不同,他不得不改变战略。
就在简兵身子方自下坠的一刹那,桑南圃已猛虎扑羊似地扑了过去。
简兵回身怒吼一声,猝然以九股钢鞭一端,向桑南圃前胸上捣去。
可是桑南圃早已料定了有此一招,他手里长衣再次卷出,仍然向着简兵手里的钢鞭之上卷去。
简兵向后收鞭,改用右足尖去飞踢桑南圃的手腕子——
他的脚方自抬起一半,却只见剑光一闪,对方桑南圃掌中的那口剑已然而至,简兵感觉出不妙,已是慢了一步。
剑锋过处,已在简兵的大腿上穿了个透明窟窿。
简兵负痛之下,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时“鬼太岁”司徒火,以及“怪鹅”孙波、“人面狼”葛啸山却由三个不同的方向,向着桑南圃包抄上来!
三人乍见简兵受伤,俱都吃了一惊,是以纷纷扑上来意图营救。
他三人尽管身法都够快,可是在对付桑南圃来说,却都嫌慢了一点。
随着桑南圃飞扫的一只脚,简兵整个身子一下子倒了下来。
他还来不及腾身跃起,桑南圃的一口剑,已指在了他咽喉上!
这一突然的动作,非但使得当事人简兵大吃一惊,不敢乱动,对于想扑上来的其他三个人同样生出了吓阻作用!
桑南圃的剑尖直直地抵在了简兵咽喉之上,锋利的剑尖,甚至于已经在他头项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简兵吓得僵直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桑南圃冷笑道:“姓简的,你站起来说话!”
简兵翻着一双死鱼眼,不停声地嘿嘿冷笑着,慢慢地由地上坐起来。
桑南圃把剑向后收回了一些。
不料简兵倏地施展出一式“鲤鱼打挺”,蓦地由地上一跃而起,左手五指有如一把钢钩似地直向着桑南圃面门上抓来。
桑南圃料定了他会有此一手,就在他的手才伸出一半,桑南圃抢先一步,反手一卷,左手的长衫有如一条大蛇般地卷了起来,正好缠在了他那只手腕之上!
紧接着桑南圃向下用力一带,简兵整个身子向前一栽——
等到他的身子站起之时,却已为桑南圃手上那件长衣缠捆了个结实!
桑南圃的左手紧扣在简兵肩头大筋之上,手头上略一用力,简兵顿时觉出全身麻软不堪,手里那根九股钢鞭由不住“当嘟”一声,落在地上。
这种情形对于现场众人,自然发出了阻吓作用。
“鬼太岁”司徒火怔了一下,把一嘴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他大声嚷道:“姓桑的,你这算是什么名堂?”
桑南圃恨声道:“不算什么名堂,不过是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
简兵虽说是不能再施身手,可是依然能开口说话。
他知道了眼前这种情形,真恨不能一头撞死,可恨的是身不由己,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旦“太阿倒持”,却只有听人家的了。
他冷冷地道:“姓桑的,简某落在了你的手里,就请给个痛快吧,皱一下眉头算是婊子养的!”
桑南圃强自做作地一笑道:“现在还不到你死的时候!”
他干脆把宝剑插回鞘内,空下的一只手紧紧贴在简兵背后,然后回过脸来看着司徒火,凌笑道:“老儿,你要他死还是要他活?”
“鬼太岁”司徒火猝然一惊,讷讷道:“好小子——你打算怎么办?”
“怪鹅”孙波道:“桑南圃,咱们到目前为止,还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你要是敢对我兄弟施展毒手,这个梁子,咱们可就结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