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
护送檀木箱子那八个侍卫,虽然在水轩内,可是那些弩箭直穿窗户,四方八面射来,如何闪避得开。
两条火龙紧接划过长空,落在水轩上,“轰”即爆被炸开了,天绝地灭那两具奇大的铁弩显然也以水轩为目标,遥遥射到了。
整座水轩立时四方八面着火燃烧,不过片刻,已经一团火球一般,不可收拾。
那些天绝地灭的手下弩箭射出,身形便往上拔起来,树与树之间赫然已相连着飞索,他们也就藉着飞索之助,飞越长空。
太子府内这时候已警哨四起,一个个侍卫纷纷向水轩这边奔来。
他们也像那群凌空飞越的白衣人,要追却如何追得上,出了太子府,那群白衣人更就是混在积雪中,眨眼间不知所踪。
太子的安全对他们来说当然更重要,一见追不及,仓皇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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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箭破空声入耳,德昭太子便为之震惊,那两声霹雳巨响更令他跳起来,急掠到窗前,推开往声响处望去,一望之下,不由失声惊呼:“水轩那边出事”陈搏若无其事的道:“晋王爷当然要追回那幅画,不能够追回,便只有将之毁去。”
“他敢指使手下进来这里闹事?”
“天下间相信没有甚么事是他不敢做的了。”陈搏淡然接说道:“这只是开始。”
德昭太子道:“跟着他又会怎样?”
陈搏道,“只要殿下表示不再理会他的事,由得他胡作非为,他绝不会再怎样。”
德昭太子摇头。“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袖手旁观,眼巴巴的看着大宋江山毁在他手上。”一顿咬牙切齿接道:“可恨你们辛苦找回来的一箱证据都被他毁在水轩内,我应该当机立断,送去给父王过目。”
陈搏试探道:“殿下决定了?”
德照叹息。“只是枉费了你们一番心血。”
陈搏摇头道:“今夜的事早已在我意料之中。”双掌接一击。
香菱高义应声出现,赫然抬着那个檀木箱子,德昭目光及处,一怔。“方才侍卫抬去水轩的那个……”
陈搏道:“空无一物,要殿下挂心了。”
德昭恍然道:“师父是要我看清楚他们的手段,以那个箱子引他们出手。”
陈搏微喟。“只是想不到他们的手段如此激烈,护送的侍卫只怕已凶多吉少。”
德昭愤然道:“哼,做奴才的已经是这样恶毒心狠,那个做主子的豺狼成性可想得知。”
“能够制止他的只殿下一个。”陈搏微颔首。
德昭双眉一扬。“我这就进宫去,父王看到这些证据,一定会好好的惩戒这个狂人一番。”
“晋王爷也一定会采取报复行动,只是事情闹大了,谅他也不敢回来,而只要争取到皇上与朝廷中大臣的支持,要制服他也应该不太困难。”陈搏口若悬河,对这件事充满信心。
德昭也一样信心十足。
赵匡胤老早便已起来,在御书房内准备上朝,他喜欢有规律的生活,虽然近日他的精神不大好,并没有令他改变习惯。
德昭看见赵匡胤却吓一跳,今天的赵匡胤在他的眼中实在太憔悴,待他请过安,赵匡胤才问:“这么早到来,可是有甚么事?”
语声也显得有些吃力,只是仍然透着帝王的威严。
德昭也不再犹疑,道:“昨夜在违命侯府……”
赵匡胤挥手截道:“那件事朕已经知道了。”
“叔父他身居高位,怎可以胡作非为,且目无王法……”
赵匡胤又截道:“他到底是长辈,你说话应该分轻重。”
德昭道:“孩儿只是担心他做王爷已经是这样,一旦做皇帝”
“现在说这件事不是太早?”
“孩儿只是提醒父王防患于未然,为天下苍生设想。”
“朕明白你的意思。”
“那父王的意思是”
“金匣之盟,你是知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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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宋史卷二四二杜太后传:“建隆二年,太后不豫,太祖侍药饵,不离左右,亟召普入受遗命。太后因问太祖曰:‘汝知所以得天下乎?’太祖曰:‘臣所以得天下,皆祖考及太后之积庆也。’太后曰:‘不然,正由周世宗使幼儿主天下耳。使周氏有长君,天下岂为汝有乎?汝百岁后,当传位于汝弟。四海至广,万岁至泉,能立长君,社稷之福也。’太祖……泣曰……‘敢不如教。’太后顾喟赵普曰:‘尔同记吾言,不可违也。’命普于榻前为约誓书,普于纸尾书‘臣普书。’藏之金匣,命谨密宫人掌之。”
是所谓金匣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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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昭又怎会不知道,应道:“这件事开始便大有问题。”
赵匡胤淡然一笑。“不错,周世宗驾崩,恭帝继位的时候年仅七岁,而朕就是现在去了,你们兄弟最年轻的一个也都已长大成人,怎能与恭帝这七岁幼儿相提并论?”
德昭追问:“父王当初所以答应立金匣之盟,是有苦衷?”
赵匡胤摇头,“只是一点孝心,一份兄弟之情。”
“据说父王所以得天下,叔父功劳最大,此外当时的归德节度掌书记赵普,殿前都指挥使石守信,殿前都是虞侯王审琦……”
赵匡胤笑截道:“若没有这种传说,朕又焉能洗脱以下犯上的恶名?”
德昭扬眉道:“如此……”
“你叔父的野心当然也不小,这金匣之盟原就是一个圈套,却也抓住了朕的弱点。”
“父王既然并不是出于本意……”
“君主又焉能有戏言,何况在场作证的,还有朝中三十六位大臣。”
“他们却是那么巧都在场。”
“这当然是他们预先约来,所以要改这个金匣之盟,并不容易。”
“天下得来不容易。”
“你叔父也应该知道的。”
“但是他现在……”
“到现在他其实还没有闯出甚么大祸。”赵匡胤微喟,顿一顿,道:“我们毕竟一家人。”
德昭摇头苦笑,“父王若认为叔父这仍然不算得,孩儿亦无话可说,檀木箱子里载的卷宗父王有时间无妨看看,还有这卷画轴,乃是晋王府中画师凌道子绘画的昨夜违命侯府内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