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淫、邪、心如豺 [3]
温幸成嘿嘿一笑,道:“舒姑娘,委屈你了。”
舒婉仪没有作声,但神态中却充满的鄙夷不屑又忐忑惊惶的意韵,温幸成望了望关孤,关孤双目阎闭,状如老僧入定般动也不动,而李发却恶狠狠的瞪着他。
收回视线又投注在舒婉仪身上,温幸成笑吟吟的道:“这地方可真不合适你这么一位美丽端庄的闺阁千金待着,舒姑娘,实在抱歉令你遭受这等苦楚……”
舒婉仪仍然一声不响,甚至连眼睛也转了开去。
有些下不了台了,温幸成强笑道:“怎么?舒姑娘似乎对我不大欣赏?莫非你这位大家闺秀看不上我这草野莽夫?连正眼也不愿相视?”
舒婉仪冷冷的,哼了一声。
温幸成尽量装得自然雍容的道:“舒姑娘,你可不要生我的气,以我的一向习惯来说,对于像你这样的名门小姐素来是尊敬友善的,这一切点子全是我们那位胡楼主所出,我是身不由己,不得不随逐波逐流,咳,人在屋檐下,怎得不低头哪……”
一仰头,舒婉仪憎恶厌恨的看着他,冷冰冰的道:“你想做什么?”
温幸成怔了怔有些尴尬的道:“呃,不做什么,我只是不放心姑娘你的处境,怕他们粗手粗脚委屈了你,所以,嗯,才特地来探视一下。”
舒婉仪淡漠的道:“收回你这番‘好意’吧,我承受不起,也不屑承受!”
面色顿时一变,温幸成阴恻侧的道:“说话不要这么尖刻,舒姑娘,我抬举你,你却别不识抬举!”
凄冷冷的笑了,舒婉仪道:“我无须你来抬举,我告诉你,我从心底厌恶你,卑视你,你只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贪婪、自私、蛮横、暴虐,又不信不义!”
温幸成再也忍耐不住了,他恼羞成怒的咆哮:“舒婉仪,你嘴巴放干净点,我老实告诉你,惹翻了我,我可以将你活剐了,你要搞清楚,如今你的处境!”
眉心的那颗朱砂痞变得苍白了,舒婉仪激动得全身发抖,她颤索索的道:“你吓不住我,温幸成,从你们露出本来面目的那一刹间开始,我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你们算是些什么人?一群表面和善,骨子里极其阴毒的强盗,一批挂着羊头的豺狼,一群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你们比诸世上那些可以分辨出来的恶人更可恶,较之那些黑心肠的歹徒更黑心肠,你们坏在暗处,邪在阴影里,越其如此,越显出你们龌龊的天性与卑劣的本质来,你们完全的丧尽天良,彻底的不似人了!”
双目怒瞪,咬牙切齿,温幸成几乎气疯了心:“贱人,你再胡说!”
李发突然扬声大笑,喝彩道:“真是淋漓尽致,中肯实切,骂得好!”
猛一转身,温幸成愤怒已极:“姓李的,我叫你摇旗呐喊,兴波助澜,你为你自己惹下麻烦了!”
一挺胸,李发昂然道:“温幸成,我若含糊,就不是人生父母养!”
疯虎一样冲上,温幸成一把扯住李发襟领,右掌狂挥,只听得一阵阵,沉重又迅速的击肉声响,他一连掴打了李发几十个耳光,顿时打得李发唇裂腮肿,齿血迸溅,一张脸全泛了紫红!
吁吁喘着气,温幸成狞厉的叫嚣:“你说风凉话呀,为什么不说了?”
李发张开血污的嘴巴,嗬嗬大笑,含混不清却又倔强无比的道:“温……幸成……你是头畜……生……是条狗……是个只会用……奸计……坑人……的懦夫!”
两只眼里凶光如焰,温幸成口沫横飞的叫:“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右掌再起,这一次,温幸成掴得更为用力,只见血水在手掌的挥动中洒扬,甚至夹杂着细碎的肉屑,而清亮刺耳的击颊声亦一记比一记来得沉实,一记比一记来得猛烈,李发的头颅搏浪鼓般左歪右斜,前仰后翻,眼看着他那张人脸就不像是他的了!”
自极大的惊悸震骇中清醒,舒婉仪尖锐的哭喊:“住手……住手……你这贼……你这强盗……你住手啊……”
就好像迷却了心智一般,温幸成狂野的大笑着,他脸上、手上、衣衫上,业已全沾满了李发的鲜血,但他犹不停止,又死力用脚猛踢李发的胸膛、肋骨、腰背,这还不说,他接着又抓紧李发的头发,狠命朝石壁上碰撞,在“砰”“砰”“砰”的连串撞击声中,李发早已皮开肉绽,血流满面了!但是,他却没出一声!
凄厉的,惊恐至极又愤恨至极的,舒婉仪几乎连血也喷出来般尖叫:“你还不住手?还不立即停止?你是个懦夫……你只敢在人家无力反抗的时候折磨人家……温幸成……你没有人格,没有自尊……你不是人啊……”
直到李发晕死过去,温幸成才猛一把将他推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位“百面狐”狰狞又狠酷的大笑:“你再骂呀,混帐王八蛋,怎么不骂了?他妈的,温二爷这还是对你客气,换了这桩买卖,看二爷不活剥你这野种的皮!”
李发躺在那里,混身浴血,衣裂肉绽,他披散着头发,血污狼藉又肿紫破损的脸孔便贴在冰冷的石地上,额头顶门,全自伤口中流出汨汨热血,血将发丝黏沾在一起,连横眉的紫疤也染赤了,他呼吸微弱,双目紧闭,全身亦在不住的抽搐……
狠狠朝李发身上吐了口唾沫,温幸成余恨未消的道:“若不是胡钦这老狗一再劝阻我,今天决没有这般便宜,不知进退的奴才,二爷暂时先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