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波诡云谲 [2]
青袍人赶忙凝神待敌,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陵大喝一声,缅刀如奔雷掣电般攻去。
青袍人也怒叱一声,健腕一沉,刀尖疾撩敌臂。这一刀以攻代守,毒辣中透出细腻灵动。
沈陵刀势缩回一点,锵的一声,架住了敌刀。
他狠狠地道:“你不是南云。”
青袍人抽刀疾剁,锵的一响,又叫对方架住。他这时以肯定的口气道:“你也不是二夫人的人。”
“这话怎说?”
青袍人道:“我可不能告诉你……”
“很好,等我们分出高下后,再说不迟!”
两人倏分又合,锵锵锵一连拼了三刀。
双方似乎势均力敌,一时分不出胜负。
激斗中,沈陵的脑子仍在快速运转,暗忖如此缠斗下去,很难预料不会发生变数,例如对方增援人手赶来,或者是黎行健插手帮对方等等。
于是他决定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当下他一声冷笑,缅刀突然闪耀出万千道光芒,高举斜竖于半空,光华强烈得使人不敢正视。
刀势蓦地一落,斜斜掠过青袍人腰身,登时血光冒现。
青袍人一跤栽倒,身子在地上翻动两下,便气绝毙命。
缅刀的光芒同时消失,沈陵摇摇头,迅即收起系回腰间。
黎行健目睹沈陵最后一刀的奇异现象,惊得张口结舌,脸色苍白,手心冒汗。
他在心中暗暗大叫:“老天爷!这是以神御刀绝技……”
半晌,他回过神来,发现沈陵已来到他面前。
他明知自己纵是不作声,也躲不过这场风暴,当下道:“沈兄,你究竟是不是东厂的人?”
沈陵答非所问地道:“黎前辈的铁斧借在下一用如何?”
黎行健爽快地道:“没问题。”
沈陵接过铁斧,一言不发,迅疾挥劈在青袍人的尸体上,一连数斧,方始停手。
黎行健瞧得傻住了,直到沈陵将铁斧交还他,这才恢复过来,却没说什么话。
“黎前辈对我此举,有什么看法没有?”沈陵反而先问他。
黎行健迟疑地道:“如果沈兄不见怪的话,在下果然有点意见。”
“在下绝不介意,请说!”
“在下认为纵有深仇大恨,但一旦死了,仇恨也就随之消失。这姓南的可能是沈兄的仇家,与他有势不两立之恨,但你已杀死了他,何必还糟蹋他的尸体呢?”
“原来如此,老实告诉你吧,在下与他素无仇恨,在这之前连面也没见过。”
“那么沈兄竟不是为了仇恨而动他的尸体?”
沈陵颔首道:“不错,在下此举,乃是移祸东吴之计。”
黎行健立即若有所悟,道:“这个东吴,可是在下?”
“正是。”沈陵点点头,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笑意:“这姓南的尸体如果被人发现,查验之下,定是以为被斧砍毙。在下加诸他身上的刀痕,完全看不出来。因此,他们缉捕凶手的方向,自是落在使用板斧之人身上。”
“话虽如此,便京师地面,武林人物多如牛毛,使斧之人也不在少数,这杀人嫌疑,很难会落在在下身上的。”
“如果在一般情形之下,当然不会,但目前你恰好处于不利之境。”
沈陵笑笑道:“一来你不是本地人,偏巧在凶案发生时,来到京师,案发后又悄悄溜回去了,这是可疑之一。其次你的铁斧形式与一般斧头不同,所以留下的伤痕亦不一样,很容易看出来。三来你的行踪,将由在下传出去,让东厂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你曾经来过京师。”
黎行健听了这番分析,面色顿如死灰。
要知道这个被杀之人,乃是东厂的校尉,这才是最要命的问题。
如果被杀之人,不是这种身分,则黎行健被捕之后,还有辩白洗冤的机会,可是一旦落人东厂的罗网中,便休想有这种机会了。
黎行健深知问题之严重,所以骇得面无人色,过了一会,才道:“沈兄何必这样整我呢?”
沈陵徐徐道:“假如我闭口不言,东厂纵然耳目遍布,也不容易找到你头上去。”
黎行健叹口气,道:“好吧,沈兄有什么吩咐,在下一定遵从。”。
“第一件事是先把尸体移到路边的树木后面,等对方发现时,大概也在两三天以后的事。”
黎行健连忙依言做了,迅即将尸体搬走。
沈陵又道:“我们等二夫人回来,解开了甘锋的穴道,你们便继续进行你们的计划,我与二夫人可能会跟着看热闹。”
黎行健不敢不答应,问道:“二夫人几时才回来呢?”
沈陵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
黎行健问道:“沈兄是不是东厂里的大人?”
“不是。”他笑了笑:“我已当你之面,杀死一个东厂校尉,应该足以证明我不是东厂里的人了吧!”
黎行健大为困惑,因为刚才沈陵与姓南的人谈话之时,分明表示他是东厂之人,而姓南的口气和态度,也似乎相信了这一点。然而既系同事,自无出手残杀之理……
沈陵四下张望了一阵,自言自语道:“二夫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可疑之事,而去侦查了。”
黎行健非常小心地不敢乱说话,以免触怒这个年轻高手。
两人又等了一会,黎行健着急地道:“再等下去,只怕在下等人的行动,已来不及了。”
“为什么来不及?”沈陵问道。
“因为京华镖局的人,可能及时赶返。”
“你们打算如何对付京华镖局?”
“我们查悉京华镖局的负责人钟子豪及京华镖局关系非常重大,因此约定今日前往一探。”
“钟子豪现在不在京城么?”
“不但他不在,连该局高级人物,也没有一个留在京师。所以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这样说来,连你们自己亦不知到了那处地方之后,将会发现些什么东西了?”
“正是如此。”
“既然如此,在下与二夫人跟去,又有何妨?”
黎行健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明知对方的决定,自己无法反对,如果能的话,他当然不愿让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