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手下留情 [4]
突听白羽冷笑道:“姓莫的,她是否白璧,你如何知道?”
沉声道:“这些话全是柳姑娘亲口所说,难道会假?”
他一顿又道:“而你,为了泄恨报复,花言巧语地坏了凌弟媳名节,你真该死!”
唐小雯怕莫云再起杀心,连忙扑跪在莫云面前,道:“大哥,是我不好,不能全怪白管事的,如果能够给大哥消气,小妹情愿代白管事死在当场!”
莫云一听更怒,道:“你真是不知好歹,更不明事理,枉费我一番口舌,既然你二人这般令人恶心,我莫云就成全你们吧!”
于是飞龙索只一闪之间,已向唐小雯的颈上套去。
“姓莫的,我跟你拼了!”白羽凄厉地飞扑而来,身形晃动,完全是拼命招式!
就在此时,大厢房里一声小孩尖叫声传出来。
那声音来得可真是时候,而使得莫云忙又把飞龙索抽回来,同时暴抬左足,“叭”地一声,又把扑来的白羽踢出一丈外。
莫云听小孩的哭声,直如巨槌击顶,那不正是凌风的骨血吗,今日如果杀了这么一对可耻男女,凌风的孩子怎么办?
于是,莫云真的犹豫了。
唐小雯立刻冲进厢屋里去。
莫云怒指地上白羽道:“姓白的,今天我不杀你,但并不表示我从此放过你了,因为我还在找杀害凌风凶手,如果有一天证明你是杀害凌风或参与杀害凌风之人,我仍然会取你性命的!”
白羽怒道:“你查好了,姓白的真金不怕火炼!”
厢房中的孩子不哭了,不旋踵间,唐小雯抱着个小男孩从屋中走出来。
唐小雯的右xx头正塞在小孩嘴巴里:“大哥,我是对不起凌风,可是如果说凌风之死与白管事有关,我绝对不信,否则,连我也不会饶过白管事的。”
事情到了这时候,莫云还有何话说?
缓缓地,莫云来到唐小雯面前,望着圆眼滴溜转动的小孩,那额头、双眼、口鼻,仿佛他看到了凌风的影子。
于是他哑着声音,酸着鼻尖,道:“可怜的孩子啊!”
抓一抓小手,莫云伸手胸前,掏出几锭银子,塞在小孩子的衣裳中,沉声道:“我不管你同姓白的搞七捻八,可是不能亏待这孩子,否则,我绝不轻饶你们!”
唐小雯忙道:“孩子是我命根子,我怎能亏待自己孩子?”
然而唐小雯的话有一半莫云没有听见,因为莫云在英雄泪即将洒满怀的时候,他已是急不及待地越墙而去……
夜空够静了。
只是半圆月已无力地挂在西天,因为东方在冒出鱼肚白。
太湖水面那微皱的波纹中,不时地显现出凌风那稍胖的面孔,有笑、有俏皮、也有恼怒。
每一张面幻的出现,都随着萎顿在船头,凝望着水面的莫云心情变化而变化。
石涛在船尾掌舵拉帆,见莫云这般凄苦地坐在船上,心中着实不忍,摇头叹道:“堂主,你处理得对,只要他们能把凌副堂主后人养大成人,你也就对副堂主有了交待,倒是全心去找杀害凌副堂主的凶手要紧。”
沉沉地一叹,莫云道:“凌风在世,我不知劝过他多少次,什么事总得适可而止,自己横山那个家才最重要。偏是他十分放心,更说唐小雯知书达理,不会对他的作为有怨言的,岂不知不叫的狗才咬人,终于还是惹出这种令人可耻的事来。”
单桅快船靠岸的时候,莫云对石涛道:“昆山那边一有消息,你就赶快来告诉我,最好你也去昆山那边看看,姓白的在昆山是有名望,可是他的那些金砖又是从哪里来的?天长日久,就算他家有座金山,也会被这败家子淘空的。”
石涛道:“也好,我就针对姓白的金子着手去查。”
于是,莫云登岸走了。
石涛也把船驰离柳堤岸边。
天色已是将黑了。
莫云人才刚刚走出不远,早见枫桥来的小沙弥悟空,迎面;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还没走到宝丰街呢,却已碰到莫施主了!”
莫云笑道:“悟空,什么事来找我。”
小沙弥悟空嘻嘻一笑,道:“师父叫我来找莫施主的,可能是找施主下棋吧!”
莫云忙道:“好!你先回去禀告师父,等我办完人生三件俗不可耐的俗事以后,我马上赶去寒山寺。只是这些天寺里一定香火盛,怎么啦,这两天清静了?”
悟空一笑,道:“是清静多了,只是我得知道莫施主要办哪三件俗事,师父问我,我也好回应呀。”
莫云一笑,道:“这三件令人无可奈何的俗事,就算是你们出家人,也一样不能缺的。”
小沙弥悟空,“哦”了一声,道:“究竟什么事呀?”
“吃饭,睡觉,拉屎!哈……”
望着莫云走向镇上的背影,小沙弥悟空自言自语道:“饭要吃得饱还要好,觉沉睡得稳也要舒坦,当然屎也要拉得痛快,莫爷说得对,凭谁也不能三缺一,嘻!”
莫云才走进朱胖子酒馆,当门桌上,马师爷早高声道:“我的莫大老爷,你这几天究竟到什么地方修行去了,找得我好苦啊!”
莫云冷漠地哼了一声道:“找我干什么,可是上海那艘巨舫要造好了,要我这顾问上船?”
马师爷哭丧地道:“再要找不到你,雷爷的船没有了,莫爷约顾问也别干了。”
莫云一皱眉,道:“这话什么意思?”
莫云当然不知道雷鸣天已经同上海温老板,为了假金砖事,干了一场,连雷鸣天手下撂了那么些人,莫云还未知呢。
一把拉住莫云,马师爷道:“快跟我走,咱们去见雷爷去。”
莫云忙道:“一夜未睡,我得睡一觉吧,上午到现在,天都黑了,总得要塞饱肚皮吧,你这样拉我去,难保不走到半道躺下去的,有什么话,你还是明日一早来,就当你没有找到我一样,暂且回去。”
马师爷哪里肯走,忙道:“到雷爷那里,要什么吃的全有,只把事情说完,你莫爷要是还能躺下来呼呼大睡,我马良第一个算服了你。”
莫云一听,不由引起他的好奇。
原本他是不去雷鸣天那里的,只要支走马良,他填饱肚皮就睡,准备天不亮就赶往枫桥寒山寺呢。
如今听马师爷这么一说,遂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去雷鸣天那里瞧瞧呢。”
马师爷面色凝重地道:“这事对你一说,我马良包准你再也难合上眼睛,不信咱们这就走。”
跟在马良身后,莫云不解地问:“马师爷,你倒是先露个口风,究竟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令你这般地神经兮兮的。”
马师爷道:“到了雷爷面前,莫爷总会明白的。”
莫云问不出名堂,心中琢磨,这群王八蛋又不知道在玩什么花样了,莫不是想坑害我吧。
心念间,不由得伸手摸摸腰里的飞龙索,猛吸一口气,大步登上雷府前面九层青石台阶。
从回廊走去,边厢中有受伤的人,宝丰街上回生堂张大夫正笑着为受伤的人换药呢。
莫云一怔,他是认识张大夫的,他医术高明,但却视银如命。
对于一个受伤的人,只看一眼,他就定下价码,慢慢医治伤好的时候,也是收足价银之时。
如今雷鸣天伤了近十名手下,几天功夫,已被张大夫弄去百两银子,银子入了张大夫口袋,他即使是在为伤者换药,也是笑口常开。
如果有人问他,伤的人那般痛苦,他怎么还笑得出来,张大夫准会说他的笑是对病者的一种安慰,算是职业上的笑容。
看到老龙帮飞龙堂主莫云站在门口,张大夫忙走前道:“原来是莫爷,你一向发财。”
莫云冷笑,道:“哪有大夫发财,看你忙的样子,敢情又弄了不少银子吧!怎么啦,可是烧了好香了。”
张大夫讪汕一笑,道:“枫桥寒山寺我今年是烧的头炉香只是这几天忙得没过好年,再说宝丰这地方就我一家回生堂,就算想歇下来,总也不能见死不救,有伤不医吧!”
莫云道:“用些好药,叫伤者早愈,你就算积德了。”
说完回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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