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小楼奇遇 [4]
凌干青道:“不是她还会有谁?”
聂小香盯着他,忽然问道:“我方才好像看到你手上拿着剑咯,怎么不见了呢?”
凌干青笑道:“我收起来了。”
聂小香好奇的问道:“你收到哪里去了呢?”
凌干青道:“就在我腰里。”
他腰里束着一根青丝结成藤纹的丝条,根本没有剑。
聂小香伸出纤纤玉手,摸着他腰上的丝条,不信的道:“这是腰带咯,你骗人!”
“没有骗你。”
凌干青一抖手,就从腰间解下了丝条,再一抖手,只听“铮”的一声,他已从丝条中抽出支青光晶莹的细长软剑,含笑道:“这柄剑就叫做青藤,是一柄软剑,它是我师父昔年好友的随身兵刃,他一生没有传人,也只有师父—个朋友,因此在他临终前,就把这柄剑送给了师父,师父就传给了我。”
灯光底下,剑气森森,寒锋逼人,果然是一口好剑!
聂小香畏缩的后退了一步,说道:“凌相公,你快收起来咯,别割伤了手。”
姑娘家自然很怕凶器。
凌干青朝他一笑,收剑入鞘,又把丝条扣回腰上,说道:“今晚打扰姑娘,夜色已深,在下告辞。”
聂小香看了他一眼,脸忽然红了,低垂下头,轻轻的道:“凌相公要走了么?”
她眼光之中,有着说不出的依依之情。
凌干青不禁也有些依恋,说道:“在下到前面找个地方,权宿一宵,明日清晨,再来造访。”
聂小香的脸更红,头也垂得更低,幽幽的道:“凌相公,前面那些屋里,已经好久没人住了,怎好去住?”
凌干青道:“不要紧,在下随便过一夜就好。”
聂小香羞涩的道:“这里本来就是凌相公的家,这样好不,楼下还有一张铺,本来是我一个使女睡的,她前天娘生病,回家去了,凌相公就在楼上休息,我睡到楼下去。”
凌干青道:“那怎么成?”
聂小香胆怯的道:“我有些怕,万一……万一……方才那人又来了,我只有—个人,该怎么办?有凌相公在我就不怕了。”
凌干青想想她这顾虑也不无道理,偌大一座花园,只有她一个人住,方才又发生过事,姑娘家自然会怕,这就点点头道:“姑娘既然害怕,在下就留下来,只是在下怎么能住在姑娘的闺房里?”
“不要紧。”
聂小香甜笑道:“只要凌相公不嫌脏,就在这多住几天好了。”
“不。”凌干青道:“在下住到楼下去的好,有什么风吹草动,有在下在,姑娘就不用怕了。”
聂小香已经在他说话之时,抢着下楼去了,娇声说道:“下人住的地方,凌相公怎么能住?”
娇美的声音,自楼梯中间传了上来。
凌干青追到楼梯,攒着眉道:“聂姑娘,这……不成?”
聂小香已经到下楼下,娇笑道:“时间不早了啦!凌相公早些安歇吧!”
姑娘家已经走了,小楼上余香犹存!
凌干青心中暗自忖道:“自己留在楼上也好,那妖女方才偷袭没有得逞,说不定还会再来。”
这就一口吹熄灯火,依然回到椅子上坐下,觉得用些口渴,伸手取过茶碗,喝了两口,坐了一阵,忽然感到微有倦意,就起身往内室走去。
里面一间,地方较小,除了一张床,只有一张梨花木书桌,和一把椅子,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床上挂下轻罗锦帐,铺了软软的绣褥、一个绣枕、一条鸳被。
书桌上放了菱镜宫粉、胭脂、黛笔等姑娘家用的东西,权充妆奁。
跨进内室,幽香更是沁人!
凌干青感到倦意更浓,和衣在床上躺下。
床是姑娘家睡过的床,枕是姑娘家睡过的枕,一阵阵的脂粉幽香,沁人心脾,薰得他心头一阵朦胧,好像是睡熟了。
渐渐好象进入梦乡,仿佛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从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更浓,闻得会使人心头飘荡。
他听到淅沥细雨之声,也听到婉转杜鹃娇啼,他一个人却似乘风破浪,也有些像驰骋在草原之上,这是多么奇妙的梦境!
夜很静,梦也很美!春眠不觉晓,等他醒来,头还有些昏昏的,但天色已经大亮!
不!红日已高三丈透,酒痕狼藉玉钩斜!
衣香缤纷,衾枕犹温,昨夜梦境历历在目,凌干青蓦然一惊,急忙翻身坐起,这一坐起,他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心头更是惊骇,急忙穿好衣衫,掀被下床。
这一下,他更是惊得目瞪口呆,那果然不是梦,杜鹃啼血,殷然入目,自己竟会……
他披上长衫,急忙走出内室,并没见到聂小香,再奔下楼梯,楼下确实有一间下人住的房间,他推开房门,房中尘封已久,她说使女睡在这里,那只是美丽的谎言而已!
再走到后面,那是厨房了,也没有她的影子。
她会到哪里去了呢?他奔出前院,花树间鸟雀争喧,就是没有人影,再回上小楼,当然还是没见到她的人。
凌干青在感觉上,好似缺少了一样东西,那不是人,而是他围在腰间的青藤剑也不见了!人与剑俱杳!
凌干青这一急非同小可,他找遍了小楼每一个角落,没有就是没有。
聂小香她外表文静,温柔,谈吐不俗,人更长得如花似玉,脉脉多情,她怎么会拿自己的宝剑,不别而去?
她若是光为了窃取自己的宝剑而来,她尽可乘自己睡熟之时,悄悄取走,何用献出她最宝贵的贞操?
她究竟为了什么呢?他一时陷入困惑之境,为情苦,为失剑更急!
师父把这柄剑交给自己的时候,再三叮咛,这是他老人家唯一至交临终托付他老人家的,择人而传,要自己终身宝之,自己刚一下山,就把剑丢了。
这如何对得起师父,对得起把这剑托付给师父的天壤一剑?
仔细想来,聂小香的来历,也大有可疑。
她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这里?莫非就是为自己来的?她住到小楼来,莫非就是等候自己?
她,莫非是柳凤娇一夥的?知道自己下山了,必然会回来,祭拜爹的坟,因此要她在这里等候自己,故意用箫声把自己引来,但她又为什么在柳凤娇用霸道毒针偷袭自己的时候,又悄悄告诉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