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
流亡政客躲进了汽车之中,他的忠心耿耿的保镖,立时围住了汽车,或者说得详细一点:他自他自己国家带来的,誓死效忠的保镖,贴着汽车站着,有两个伏在车顶,而他雇来的护卫队,则团团围在外边。
卓子停在街角处,后面有掩蔽,照这种情形来看,若有什么人要对这个流亡政客有不利的行动,至少得有一连以上的军队,还得配备一辆坦克车和若干重型武器,才能够达到目的。流亡政客在车中,沉着脸,还是戴着黑眼镜,虽然戴着黑眼镜,他是杀气腾腾的,他的心中,正十分恼怒。
流亡政客那时,还不知道他自己的那具保险箱,被人炸开了屋顶,用直升机吊走了,他之所以发怒,是因为他刚才走得实在大狼狈了。而自从他从自己的国家被轰下台来,仓皇逃出之后,他对勿匆忙忙地离开一处地方,起了一种异样的敏感。
现在他虽然仍然拥有大量金钱,可是和权势已经绝了缘,而他是几十年来,手握生杀大权,无人敢于忤逆他意思的人,这时,竟然因为一件小小的意外,而令得他要仓皇逃命,那令得他一想起来,就觉得是奇耻大辱。
通过车中的无线电话,他不断得到外面的消息,当地的警局还特地来问他,是不是需要特别的保护,而遭到他断然的拒绝。
所以,当酒店顶楼的屋顶被炸开,流亡政客的那具保险箱,在上万人的注视下被吊走后,警方的高级人员,分成了两路,一路直冲进酒店去查勘情形,另一路,来向流亡政客报失的时候,还和围在路旁的护卫队和保镖,起了小小的冲突,几乎开起火来。
两个高级警官,不但要将证件交给对方详细审阅,而且还等着,等对方去查讯,这才缴下了武器,进入了车厢,见到了那流亡政客。
当两个警官说出了保险箱被直升机吊走的经过之后,流亡政客的脸色铁青面肉颤动着,厉声道:“你们干了些什么?就看着我的保险箱叫人弄走?”
那两个警官神情有点苦涩,一个道:“我们已经展开了海陆空三路的追截,相信可以追回来的!”
流亡政客脸上的肥肉,又不由自主,抽动了几十下,而且,他的脸色,看来不是铁青色,而是在铁青色之上,蒙上了一层死灰色。
因为在那一刹间,他想到,他的生命,并不安全。
虽然他有誓死效忠的保镖,虽然他每到一处地方,就雇上上百个护卫队员,但他并不安全!像刚才发生的事情,如果对方的目的,不是在那具保险箱,而在要他性命的话,炸弹能炸穿大酒店的屋顶,难道还炸不碎他的天灵盖么?
照这样看来,他在瑞士的那幢别墅,还得另外设计过,就算不装上几具高射炮的话,至少也得有一套雷达设备,可以慎查每一件在空中飞过的物体。
一个警官又道:“请阁下接受我们的特别保护,因为——”
流亡政客不等他讲完,就道:“不必了,我到瑞士去,立即就走!”
两个警官互望了一下,一个又道:“希望阁下对这件事,别太渲染,因为劫匪的手法,实在太特殊了,而且事先借了『黑色九月』的名义,我们实在是措手不及,但我们有信心找到劫匪,而且,听说那具保险箱是无法打开的,是不是?”
流亡政客的脸色,渐渐缓了过来,他突然笑了起来,道:“当然是,为了这件事,我要招待记者!”
两个警官吃了一惊,面面相觑,流亡政客已转头,向站在身后的女婿道:“通知出去,我在机场举行记者招待会!”
他的女婿答应了一声,立时拿起了电话,那两个警官,想有异议间,两个身形扎实的保镖,早已拦在他们的身前,将他们轰下车去了。
冲进酒店的那一队警官和警员,首先发现,整座酒店,除了顶楼之外,几乎没有遭到什么破坏,炸穿了屋顶的炸弹,一定是第一流专家特别设计的,赶到来检查的爆破专家,口中虽说没有什么,可是心中也暗自佩服,他心中也很有数,能做出这种精巧绝伦,算计得如此准确的炸弹来的人,世界上没有几个。
屋顶被炸开的洞,约莫有六尺直径,那间布置豪华的房间,自然毁坏不堪,可是在下一层,却不过只是震碎了几块玻璃而已。
原来放保险箱的地方,堆满了炸下来的水泥块,屋顶大圆洞的四周,扭曲的钢筋伸展着,看来像是一些蜘蛛爪似的,丑恶得很。
在大酒店的通讯室中,两个广播员昏迷不醒,一卷录音带,代替了原来播送的轻音乐,这卷录音带,就是讹言酒店的每一层都放下了炸弹,而要酒店中的所有人都紧急疏散的那卷。
一个警官拿着那卷录音带,在手中拍着,匪徒用这个方法,自然聪明之甚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令流亡政客的上百个护卫队员离开天台,也只有这假办法,才能造成街道上的极度阻塞,是以才令得直升机吊着保险箱和两个贼党离去之际,警方全然无法追赶。
而现在,保险箱已经失去了,看来唯一要做的,是如何将之追回来。
无数无线电话打出去,各处交通要道,奉令封锁、检查,电台反覆地广播着,劝谕所有的游艇,不要出海,警方的直升机,在城市上空,不断盘旋着,整个城市之中,人人都知道,发生了大事!
奥丽卡公主在劫案发生后五分钟,在她的豪华套房中接到了电话,她在放下了电话之后,不由自主,喃喃地道:“太激烈了,真的太激烈了!”
然后,她立时离开了酒店房间,十分钟之后,她已经在一艘小快艇上,直驶向“中国人”的游艇,而当她看到“中国人”和那年轻人全站在游艇甲板上,而且神态显得如此悠闲之际,她不禁呆了呆。
当快艇靠向游艇之后,年轻人笑殷殷地走过来,拉她上甲板,“中国人”大声这:“欢迎!欢迎!罢才你有没有看到那精彩的一幕?”
鲍主微笑着,直截了当地道:“你——你们成功了!”
年轻人摊了摊手,道:“你弄错,下手的不是我们!”
鲍主半点没恼地,现出她那两排晶莹洁白的牙齿,“格格”笑了起来,“中国人”向舱内去张望了一下道:“来看,电视上已经将劫案发生的经过播出来了。”
年轻人扶着公主,一起来到了船舱之中,一具电视机的萤光幕上,正在播出劫案发生时的经过情形,和播音员急速的声音:“本台记者,在劫案发生的时候,几乎将全部的过程,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