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恩仇了了 [5]
所有的工人都停下手,吃惊地望着他,谁也猜不透他坐在人家肩膀上在玩什么把戏。
李光斗匆匆扫视了众人一眼,道:“魔手叶天呢?”
其中一名类似工头的人昂首答道:“你找的是不是庙口的小叶?”
李光斗道:“不错,正是他,他的人呢?”
那人道:“走了。”
李光斗道:“到哪里去了?”
那人摸着脑袋,迟疑了半晌,才道:“算了,反正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李光斗忙道;“你说,我绝对相信你。”
那人又迟疑了一阵,才朝坑里指了指。
李光斗道:“你是说他已经下去了?”
那人道:“对,跟他一起下去好几个。我看这群人都疯了,万一找不到出口怎么得了?”
李光斗淡淡道:“你放心,他们自有办法找得到出口。”
那人叹口气道:“他们也是这么说,可是人到地底下还能不能回来,那就得看老天爷了,人的话是作不得准的。”
李光斗笑了笑,道:“你们几位是龙府的人,还是江老爷子的手下?”
那人摇头道:“都不是。我们只是小叶雇来替他埋棺材的,却没想到把他也理在里面。”
说到这里,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十二个人十两银子,价钱实在不错,不过……
我总觉得这些钱赚得有点作孽。”
李光斗道:“你们还想不想赚些不作孽的钱?”
那人一怔,道;“怎么赚?”
李光斗道:“你们有没有见到一块石碑?”
那人呆了呆,道:“你说的是不是盖在洞口的那块大石板?”
李光斗点点头道:“对,对,那块石板现在在哪里?”
那人回手一指,道:“也跟着陪下去了,恐怕早就被压碎了。”
李光斗道:“不管是整的还是碎的,只要你们给我挖出来,我给你们二十两。”
那人“咕”地咽了口唾沫,道;“二十两银子?”
李光斗道;“不错,整整比小叶给你们的多了一倍,怎么样?”
没等那人答话,站在身后的陆大娘已将一块白花花的银号抛在他脚下。
那人拾起了银子.也抬起了铁锹,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跳进坑中。
其他人也急忙抓起家伙,一个个地限下去,不一会工夫,第一块碎碑便已飞出坑外,紧跟着第二块、第三块也接连着扔了上来。
陆大娘等人也忙着将碎碎一块块地拼合在一起,过了不久,大半块石碑已排在李光斗面前。
李光斗忽然大喝一声:“够了!”
坑里境外所有的动作顿时静止下来,每个人都不吭不响地抬头望着他的脸。
李光斗低着头在那石碑上看了一阵,陡然朝日落的方向一指,道:“走!”
身下那两人一听,撒腿就跑,尤一峰、杜飞等人也紧随在后面而去。只有陆大娘师徒三人依然留在原处,六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坑里那个类似工头模样的人。
那人也翻着眼睛,吻着嘴巴,呆望着陆大娘师徒三人,道:
“三位大娘还有什么事叫我们做的?”。
那两个年轻弟子听得狠狠地朝他啐了一口,陆大娘却笑吟吟道;“你们真的不是龙府和江家的手下?”
那人惨兮兮地道:“如果我们是龙四爷和江老爷子的手下.我们还要来干这种苦活吗?”
陆大娘又仔细朝那十二个人打量一眼,道:“那好,你们不是那两人手下,事情就好办多了。”
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道:“你们想不想再多赚十两?”
那人瞪着那锭银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拼命地点头。
陆大娘道:“你知道这两口棺材里面装的是什么人吗?”
那人摇头道:“我只知道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男的要迅在左边,女的理在右边,绝对不能埋错。”
他旁边忽然有个年轻人道:“我知道这两个人是谁。”
陆大娘眯着眼睛瞄着他,道:“哦?你倒说说看?我看你有没有搞错?”
那年轻人道:“男的是雪刀浪子韩光,女的是梅花老九,对不对?”
他在前面说着,后面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用手比划着,说到雪刀浪子韩光时,他就以掌做刀状地砍了砍,说到梅花老九时,他就做出摸牌状,两人就像演双簧似的,样子十分滑稽。
陆大娘那两名女弟子都被逗得“吃吃”地笑起来。陆大娘却神色郑重道:“不错!
这两个人都是江湖上很有名的人物,也是小叶的好朋友。你们最好把棺材理得深一点,坟也要难得高一点,千万不能被野狗扒出来。你们只要按照我的话做好,这十两银子就是你们的了。”
那人胸脯一拍,道:“你放心,这种事我最内行,我保证把这座坟做得结结实实,不但叫狗扒不动,连人也扒不开,不管是从里边还是从外边,你看如何?”
陆大娘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道;“你这个人好像还蛮聪明嘛?”
那人得意洋洋道:“所以我才能做工头。”
陆大姐笑了笑,抖手便将那锭银子扔在他怀里。
十两银子分量虽然有限,但从陆大娘手中扔出,力道却重得出奇,硬把那人砸了个跟斗,而且脑袋刚好碰在一块石头上,头顶顿时鼓起一个大包。
那两个年轻人急忙跑过去,一个替他搓揉,一个在一旁吹气,看上去紧张得不得了。
陆大娘瞧得似乎非常满意,粉首轻轻一摆,带领着两名弟子扬长而去,临走还在那大半块拼对起来的石碑上踩了几脚。
那人立刻推开旁边那两个年轻人,扑到坑边一看,不禁倒抽了口气,道;“我的妈呀!那老太婆真厉害,只看她随便踩了几脚,居然把那块石碑踩得粉碎!”
其中一个年轻人哼了一声,道:“那老太婆武功虽然厉害,但脑筋可比老大差远了。”
另外那个也接道:“可不是嘛?不但人被老大骗得团团转,而且还丢下三十两银子,看来今天夜里咱们又有酒喝了。”
那似工头的人抬手把绑在头门上的一条布巾拉下来,额头赫然露出个眼睛大小的疤痕,原来他竟是“三眼”陈七,那两个年轻人,当然是他那两名弟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