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艳秋娇娃,鞋底藏刀 [5]
“断黑之后各自出发,两人之中只留一个活口便成。”
“还有旁的没有?”
“目前的状况就是如此,如果有新的消息,祥云堡方面会派专人随时提供,百里之内都属祥云堡控制范围。”
“祥云堡主不惜冒险与‘百灵会’为敌?”
“三个原因,第一、堡中弟子先后牺牲不少,想讨回公道。
第二、为了起先跟欧爷作对而想有所赎罪。第三、是最主要的,一山不容二虎,祥云堡一方之霸,不容许别的势力侵入地盘,所以主动提出支援,彼此两利。”
“唔!是有道理,不过……”
“不过什么?”
“祥云堡当初介入这桩公案,目的是想谋夺‘神通宝玉’,现在起了这大的转变,能确定对方没别的企图?”
“想来不会,祥云堡搬不走,谅不敢干犯国法。”
“好吧,就这么说定。”
新月,像一把玉梳子斜挂在西天,淡淡的光辉照得原野一片迷漾,一辆马车缓缓蠕动在黄土路上。
马车走夜路是少见的现象。
此地离南阳城约莫十里,人烟稀少,近乎荒凉。
一株奇高的大树矗立在路边,遮住了西斜的新月,使一段约莫三四丈长的路面形成了阴暗,路仿佛被切成两段。
马车行近,投入阴影,才发现路中央站了一个人,显然是有意挡道。
“是哪位爷台……借过一下?”车夫发了话。
“停下来!”声音极冷。
“爷台……”
“停!”
马车在车夫吆喝声中停了下来,距挡路的不到五尺。
“车中何人?”
“空车!”
“什么,空车?”挡路的显然大感意外。
“是的!”赶车的声音有些发抖。
“为何连夜上路?”
“是送客人到南阳的回头车,为了省一宿店饭钱,所以趁夜赶一程,大爷,苦哈哈的营生,还不够养家活口。”
“把车门打开。”
“是!”
赶车的哪敢哼半个不字,跃下车座,忙不迭地打开车门,两边的窗帘也掀了起来,车厢里的确是空无一人,只有个大包袱,挡路的绕着马车走了一圈,然后停在车门边,冷森森地道:“把包袱打开!”
赶车的打了个哆嗦。
“大爷,这……包袱……只是些换洗的旧衣服!”
“打开!”挡路的两眼在暗影中放光,变成了猫眼。
“是。”赶车的半个身子钻进车厢拖过包袱解开。
果然是一些衣物,光线不明,但仍可看出是女人的。
“这怎么回事?”
“大爷,这些衣物是……是……”
“是你偷客人的?”
“不,不,是客人赏的,说是……到城里要做新的,这些
旧衣服便赏给了小人,小人常跑这条路怎敢偷。”
挡路的伸手抓起衣物,看了看又放回去。
“车回什么地方?”
“这,哦,不远,到镇平。”
“镇平,不到百里,嗯,你可以走了!”
“谢大爷!”
马车继续上路,速度加快了些。
挡路的仍留在树影中,他,正是负责右路拦截的古凌风。
一条小身影从树身后转了出来,是小泥鳅。
“古爷,我们上当了!”
“上什么当?”
“这辆马车分明是城里鸿发车行的,赶车的却说是到镇平的回头车,车里没人,这不是金蝉脱壳之计么?”
“没有,对方只是玩了个花招。”
“怎么说?”
“车厢里有衣包,都是上等质料做的,有几件还是新的,是卜芸娘的衣物应该没错,女人就是女人,衣物对她非常重要,不会随便丢弃,你现在盯下去,注意别让对方发现你,我随后来,如果我猜得不错,马上会有情况。”
“是!”小泥鳅顺路边溜去。
古凌风离开大路,顺同一方向行进,保持视线能及的距离。
走了约莫两三里,前面出现了一个小集子,只有一间小面店还亮着灯做生意,这种小集子实际上是个小村落,只有墟市的日子才会热闹上那么一两天,平时极少行商过客,大路从集子里笔直穿过。
古凌风进入集子,一眼便瞥见刚才那赶车的在面店里喝酒,一只脚摆在板凳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门口却没有马车的影子,古凌风心里有数,他从另一边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走了过去,随即加快脚步穿出集子。
小泥鳅迎了上来。
“古爷,您真是料事如神。”
“怎么样?”
“刚刚就在此地,一男一女上了马车,赶车的换了个年轻小伙,原先赶车的在此回头,他们这一招真够滑!”
“我们继续追,你还走大路,我从路边去抄头。”
“好!”
古凌风紧赶了一程,马车进入视线,这-段林木夹道,时暗时明,弦月已经降得很低,只能透过树隙照路。
展开身法,穿林飞掠,很快地便抄到了前头。
马车来到。
古凌风闪现路中。
“什么人?”马车停住,赶车的喝话口吻与原先的大不相同,显示出他是江湖人。
“叫车里人下车。”
“车里人……车里什么人?”
“少装孙子!”
“车里哪来的人?”
古凌风缓缓逼上。
“怎么,你想打劫?”赶车的大声嚷嚷。
古凌风步到车边,冰声道:“出来!”
车里没反应。
赶车的跃下车辕,到了另一边,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身体满壮实的,手里抓了根木棍子,摆出了架势。
“别想打歪主意,我小三子可不含糊!”
“哼!”古凌风冷哼了一声,目注车门。
“朋友,看来你是外地人,还没摸清行道,我父子走这条路可不是一天半日,从来没风吹草动过,打听打听,镇平小三子是什么角色。”
古凌风根本懒得理料这小子,对方胡诌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手起一掌,劈碎了车门,车里果然是空的,马儿受惊,昂立而起,唏律律一声嘶叫,拖着空车狂奔而去,赶车的也随着投进了路旁林中,他却呆住了。
上当,这才是真正的上当。
花样之中的花样,他一想便明白了,在来路上拦了马车便已经打草惊蛇,对方故意上车然后又偷偷下车,目的在测验是否被识破狡计,现在“鬼脸人”和卜芸娘很可能在暗中窃笑,只怪自己沉不住气,如果一直暗中尾随下去,逮住机会再行动便不至有此失。对方当然会改道,而且更加警惕,除非直追到屈原冈,休想中途截住。
小泥鳅已追了上来。
“古爷,又被对方耍了!”
“哼!”古凌风从鼻孔里吹气。
“古爷,我们快走!”
“走?”
“对,往回走!”
“什么意思?”
“我在后面发现两条人影越野奔向西北角。”
“啊!走!”
破窑。
半湮在野草里,月光下遥遥望去像一座古冢。
月光从破孔透出,隐约照见了一男一女,他俩,正是“鬼脸人”姚子丹和卜芸娘,分立在破孔的两侧。
“这次的行动相当机密,想不到古凌风会追来,是他们耳目灵聪,还是我方出了内奸?”卜芸娘幽幽开口。
“要不是我临时变计,已经被他截住。”
“主人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去屈原冈?”
“不知道!”姚子丹的声音很冷。
“那里……我们好像没有设舵?”
“对,但有坟墓。”
“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