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1]
查总领班听得脸色大变,霍地站了起来,急急问道:“你是说,那蒙面刺客已经进入咱们府邸?”
陆福葆也微震身躯,问道:“贤侄一路跟她到西北角一带平房,就不见了?”
祝文辉道:“若非遇上冯大海,小侄还不知道已经到了和中堂的府邸呢!”
查总领班道:“陆老总,这人既已潜入,咱们立时就得去搜索才是。”
陆福葆比他镇静得多,一手捋须微微一笑道:“查兄勿急,我侄儿追踪此女来的,她潜入府邱西北,文辉己到了这里,她还会一直待在那里么?”
查总领班道:“那么咱们难道任由她潜入府邸么?”
陆福葆道;“中堂府邸,占地极广,来人身手极高,且能高来高去,咱们以有限的人手,事实上,也无法阻止人家侵入,咱们集中人手,以保护中堂安全为主,此时如带人前去搜索岂不分散了这里的防守力量?”
查总领班听的不觉连连点头道:“陆老总说的极是,兄弟差点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人家根本没有调虎离山,就凭你姓查的,连猫也算不上,还说什么虎?
祝文辉听得暗暗好笑,心想:这姓查的原来是半瓶醋,大概从前是个黑道上的土匪小头目,如今当上总领班,也冒充斯文,掉起文来了。
陆福葆忽然抬头喝道:“来人。”
阶下有人“喳”了一声,举步走进一个身穿灰黑劲装,腰佩号牌的汉子,朝上欠身道:
“总座有何吩咐?”
陆福葆道:“你去通知冯、佟二位领班,从此刻起,加强中院戒备,不必再到四面去巡逻了。”
那汉子答应一声,躬躬身,迅快退了出去。
查总领班忽然喟然叹道:“陆老总果然不愧是一位虎将,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虽然只来了二十名弟兄,个个身手非凡,唉,咱们府邸里,总共有三十六名护卫,都是托人情进来的,平日会的只是些花拳绣腿,不出事儿,个个挺胸突肚,神气十足,一旦有事,一个也派不上用场,光是兄弟文丑查良勇一个,也罩不住呀!”
祝文辉心中暗道:原来他叫文丑查良勇!“文丑”大概是他外号了!
文丑查良勇一手盘着铁胆,朝祝文辉呵呵一笑道:“老弟一定觉得我文丑这个外号,有些奇怪,对不?哈哈,因为老夫出生河北,从前三国时代,河北有两员名将,叫做颜良、文丑,那文丑据说身长八尺,面如獬豸,老夫虽然没有八尺,但恰好是个獬脸,加之名字中又有个良字,大家都说我身兼颜良、文丑之勇,这就叫我颜良文丑,后来又觉得四个字叫起来很不顺口,干脆就叫文丑,其实文丑这外号,倒是最适合老夫的身份了。”
他敢情说的起兴,伸手抓起茶壶,对着嘴喝了一口,接着道:“英雄不论出身低,老夫从不讳言,从前跟土匪当过爪牙,其实土匪有他们自己的帮会,外人就是用热面孔,去贴他们冷屁,还是靠而不拢,后来老夫觉得一辈子当土匪爪牙,没有出息,就带着家眷,想到京里来谋个差事,无巧不巧中堂府里,要招几名护卫,老夫这就进了府邸,如今算起来,也有二十年了。”
祝文辉道:“查老能当上中堂府的总领班,也是不简单了。”
文丑查良勇道:“老夫当总领班,还是前年的事儿,说起来,这也是命,老夫只有一个犬子明保,前年一十八岁,春天替他取了一房媳妇,哪知不到三个月,犬子忽然暴卒,老夫丧子,心头自然十分沉痛,老夫总究跟了中堂二十来年,中堂听到消息,就亲自征临,对老夫慰勉有加,那时他看到老夫媳妇哀哀痛哭,心有不忍,就命她到中堂府去暂住几天,如今老夫那媳妇儿,就成了中堂面前最得宠的七夫人,这也是七夫人的一点孝心,要老夫当了中堂府的总领班。”(本篇小说可在公开免费的网站自由转贴。如果读者是在收费会员网站看到这篇小说,说明该网站寡廉鲜耻,把免费的东西拿来骗钱。共唾之。)
此人把媳妇送给和坤当了七姨太,不但不以为耻,居然还律津乐道,沾沾自喜!
祝文辉不齿其人,心中暗道:这姓查的真是无耻之至!
陆福葆看他越说越不像话,暗暗皱了下眉,站起身道:“贤侄,咱们出去瞧瞧。”
一面朝文丑查良勇拱拱手道:“查兄就请在这里坐镇了!”
文丑查良勇只不过是个土混混出身,靠着他这新寡儿媳献身给和坤得了宠,才爬上总领班的职司,其实那有一点真才实学?
这中院四周,有三十六名护卫,和二十九名提督衙门派来的精干捕头,采取包围式的埋伏,就是连鸟也飞不进来,自然最安全不过的了。他听说陆福葆和祝文辉要出去巡视,叫自己留守,自然正中下怀,连忙点头道:“陆老总只管请。”
陆福葆领着祝文辉走出月洞门。
祝文辉低低的道:“二叔,这姓查的……”
陆福葆道:“他是昔年红莲教匪朱文汇的手下,不知怎的勾搭上了朱文汇的一个小妾,两人就逃到京城里来,那小妾手中有些积蓄,四处奔走,终于给他弄到了一个护卫,前年当上了总领班,仗着他寡媳在和坤面前得宠,难免情老卖老,目空四海。”
祝文辉道:“这人寡廉鲜耻,无聊之极。”
陆福葆仰天吁了口气,道:“咱们且不去谈他。”一面问道:“贤侄方才只说途中遇上一个蒙面黑衣女子,似是言有未尽?”
他身为九城总捕头,果然目光敏锐,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祝文辉道:“二叔还记得咱们有一个趟子手,假扮小耗子混在迎宾客栈里么?”
陆福葆点点头。
祝文辉又道:“就是那个趟子手来说的,柴掌柜他们今晚有行动……”
他把今晚之事,一宇不漏的说了一遍。
陆福葆听的双目一瞪,沉声道:“那趟子手假扮小耗子,可能被他们看出破绽来了!”
祝文辉道:“这怎么会呢?”
陆福葆道:“今晚有事,你和那秦少堡主,明明都是被残缺门利用了,这是他们将计就计,有意把你们两人引去,藉以挑起你们三方的冲突,不论谁伤了谁,他们都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祝文辉凛然道:“二叔一说,小侄倒是想了起来了,傍晚时分,小耗子进来冲茶,他一直侧着身子不敢和小侄对面,而且话声又说得极轻,可能被他们识破行藏,换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