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剑出手老魔惊 [5]
长发人拔出肩后长剑割开一孔,察视之下,不禁面色大变,忙道:“山主肤内呈显一双淡蓝色蚕影。”
施雷冷冷一笑道:“此刻山主该信贫道言之不虚了吧!”
那知申屠怀远竟漠然无动于衷,冷冰冰答道:“老朽已封闭穴道,毒蛊无精血可食,必会反噬,于老朽何害,到是老朽不能妇人之仁,养疽成患,终成大害,不如以白眉催心芒全成了你吧!”
说时右臂缓缓抬起。
“且慢!”
施雷忙道:“贫道并不惜死,请问山主发出白眉催心芒时,是否需真力贯注五指。”
弦外之音不言而知,申屠怀远怎能不懂,不禁面色微变,沉声道:“老朽一发,道长必死无疑,但毒蛊真要能在老朽身上发生作用则仍在未定之天。”
施雷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邢令主心愿得偿,从此无后顾之忧,贫道死得其所矣!”
忽闻一个苍老语声道:“真的么?”
不知何时,河崖旁竟飘闪出一青衣蒙面老叟,蒙面黑巾内射出两道炯然神光,夺人心魄,身如行云流水,迅疾无比落在申屠怀远身前。
叹息一声道:“尊驾为何如此不智!”
手指赤灵观主接道:“此人与邢无弼相比执轻执重,打草惊蛇,恐尊驾死无葬身之地矣!”
申屠怀远心神大震,道:“阁下是何来历?”
蒙面老叟道:“山野之人与尊驾无干,不过老朽可将尊驾身上蛊毒除去!”
说着三指缓缓伸出,口中念念有词。
申屠怀远只觉背上生出蠕动感觉,突见一条淡然蚕影投向蒙面老叟手中。
赤灵观主见状,不禁面色惨变,胆寒魂飞,用手一捉瞿福寿臂腰,一声走字出口,双双穿空拔起。
五长发人同声大喝道:“那里走!”
蒙面老叟道:“让他去吧!”
施雷瞿福寿两人去如流星曳空,转瞬杳失无踪。
蒙面老叟手指一紧,只见指缝间冒出一股腥臭中人欲呕青烟,发出嗤嗤惨鸣。
须臾,青烟散尽。
蒙面老叟五指一舒,道:“老朽知道尊驾若不杀邢无弼,邢无弼必杀尊驾无疑,白眉蜂尾并不可恃,无法杀尽天下武林人物,要知邢无弼已非当年吴下阿蒙,尊驾不亟作此图,竞到处结怨树敌.岂足以成大事!”
说着转身飘然走去。
中屠怀远以目示意五长发人。
五长发人立即会意,纵身疾跃而去,意欲阻住蒙面老叟去路。
青衣蒙面老叟脑后似长了眼睛一般,大袖倏地回撩。
五长发人同声发出闷哼,身形为无形罡力卷撞得倒翻了回去。
蒙面老叟如同飞鸟般飘落在河面,施展登萍渡水轻功,越过对岸,杳失在浓翠绿叶中。
五长发人身形沉桩定住,目露惶恐之色。
申屠怀远沉声道:“速召回人手!”
一长发人振吭发出一声尖锐刺耳长啸。
申屠立时随风飘传开去,片刻,只见多人纷纷赶来。
申屠怀远目光如电,喝道:“尚有七人何在?”
只见一面如朱砂,目光闪烁的中年汉子躬身禀道:“门下擒住一名邢无弼同党,问出邢无弼在武侯祠内,急急率众赶往,邢无弼突然现身,门下等无能终为邢无弼逃出重围而去!”
此人虽未明言,不言而知七人巳丧身在邢无弼无影鬼刀之下。
申屠怀远神态激动,面色铁青,怒血沸腾,切齿恨恨出声道:“邢无弼,老朽若不把你锉骨扬灰誓不为人!”
一长发人道:“山主,如今我等应前往何处?”
“青城!”
申屠怀远话落人出,疾逾飘风般率先奔去。
众门人不禁相顾愕然。
殊不知申屠怀远心情异常沉重,连日来频遭挫折,非但图霸武林渺茫无望,而且连擒诛邢无弼也无法稳操胜算,怎不令他忧心如焚。
赤灵观主施雷与大凉归元寨主瞿福寿两人逃回武候祠,途中发现尸多具,自己这方的人还有申屠怀远门下,死状厥惨,不禁骇目怵心。
返回武侯祠才知邢无弼业已前往青城,施雷黯然一笑,道:“邢令主大势巳去,我等甚难为力,奉劝瞿兄,不如返回大凉纳福家居,尚可保全令名!”
瞿福寿诧道:“观主亦有回转苗疆之意么?”
“非是贫道不能全始全终!”
施雷叹息道:“那蒙面老人收去申屠怀远身罹之僵蚕虫后,贫道本命真元已受重创,何况贫道左掌蜂尾剧毒未解,尚欲恃强妄为,日后恐死无葬身之所!”
瞿福寿点了点首道:“如此瞿某先行告辞了,带来手下多人,怎么一个未见,瞿某意欲相寻后再定行止!?”
说着抱拳一揖离去。
一条身影翩然掠入,赤灵观主施雷凝目望去,却是那蒙面青衣老叟,不禁大惊失色。
蒙面老叟道:”老朽并无恶意,不必害怕!”
自搬过一把交椅在施雷对面坐下,黑巾内目光炯炯如电逼射在施雷那双左掌上,叹息道:“施观主虽以深厚的功力将蜂尾剧毒遏阻在左掌上,但最多尚能抗拒两个时辰!”
施雷暗道:“此人突然现身用意难明,不可不防!”
当下笑了笑道:“最坏不过也只有自断一臂,贫道又有何惧?”
蒙面老人朗笑道:“蜂尾难除,元蛊反噬之苦更非人所能禁受。”
施雷目露恐惧之色道:“尊驾此来真正用意但求明白!”
蒙面老人道:“当年丧身在白眉蜂尾之下的武林精英不胜屈指,所以老朽发下宏愿,研悟如何解救白眉蜂尾之策,但白眉蜂尾,两者兼施,刹那间已自无救,老朽只有解救蜂尾之毒着手,是否灵验,那有待观主一试便知了!”
施雷道:“如何解救?”
言下意未深信。
蒙面老人哈哈大笑道:“施观主,老朽方才说过并无恶意,否则就是十个施观主早就死于非命了!”
施雷冷笑道:“这也未必见得,若以真实武功相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真的么?”
蒙面老人缓缓立起,笑道:“老朽亦以一手对敌,免得观主心有不服!”
施雷目睹蒙老人左手叉腰,右臂舒垂,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内,不禁心头火发。
右臂一抡,以臂作剑,五指箕张攻去,点、截、扣、斩、无一不是辣毒玄诡绝招。
蒙面老人身形一侧,闪让了片刻,右手疾扬,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扣住施雷腕脉要穴上。
施雷只觉行血急逆回攻,胸内一阵撼震,如受千斤重击,眼前一黑,狂叫了声,昏死过去。
蒙面老人点了施雷昏穴,挟在协下,面向门外轻笑道:“姑娘请进!”
门外突翩若惊鸿闪入尘绝人寰少女,正是胡薇兰,向蒙面老人盈盈拜了下去,道:“晚辈叩见严老前辈!”
蒙面老人呵呵大笑道:“老朽知道瞒不过姑娘,翔飞有此如花美眷还有何求!快快请起!”
胡薇兰不禁霞飞双靥,盈盈立起,道:“晚辈受翔弟之嘱,如在武侯祠相遇老前辈,恳求老前辈助宋杰一臂之力!”
严冒陵不禁一怔道:“老朽真是无所不能么?”
胡薇兰知严冒陵在说笑,道:“知师莫若徒,翔弟不会说假话。”
严冒陵呵呵欣笑道:“这话是他亲口说的么?”
胡薇兰庄严答道:“翔弟对老前辈敬若天人,时刻在念,四明得老前辈留书后,常恨未能亲聆教益,至今犹未释怀!”
“难得!难得!”
严昌陵长叹一声道:“这孩子与老朽一见投缘,根骨秉赋特异,过目不忘,是以老朽不惜倾囊相授,视作衣钵传人,但君子不夺人所好,故老朽碍难出口而已。”
胡薇兰嫣然微笑道:“授业虽有先后不同,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舒太夫人屡屡告诫翔弟是言,翔弟亦是诚厚君子,怎敢或忘!”
严昌陵闻言深深感动,不禁目中涔然欲泪,颔首道:“这话老朽相信,由于翔飞至孝感天,其父亦必重见天日,合家团圆!”
胡薇兰不禁惊喜莫明,道:“老前辈可否见告舒伯父现在何处?”
严昌陵摇首答道:“天机不可泄露,凡事欲速则不达,如此对翔儿未必没有好处,老朽同你前往青城,走!”
挟着施雷与胡薇兰双双走出武侯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