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死谷鹰王 [2]
“这个却不用告诉你,听口气似乎你还认识那少年?”
武啸秋冷哼一声,没有答话。桃花娘子道:
“不说就作罢论,告辞了——”
她转身款款行至门口,一足方踏出门槛,忽然又回头道:
“有一件事还未请教武大官人。”
武啸秋道:“问吧。”
桃花娘子压低嗓子道:
“谢金印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
武啸秋身子一震,似乎未料对方会有此一问,一时答不上话来,但他旋即恢复冷静,道:“这话从何说起?”
桃花娘子道:
“听说二十年前,你和甄定远两人受水泊绿屋主人之雇,埋伏在翠湖附近,袭杀甫作案欲归的谢金印,就在同一夜,翠湖画舫上又发生了司马道元二门十八口的命案,似乎是谢金印的杰作,那幕后的买雇者,不用说也是水泊绿屋的神秘主人。”
武啸秋默然不语,桃花娘子复道:
“鸟尽弓藏,自固当烹,水泊绿屋主人这一着是够狠的了。”
武啸秋道:“凭什么你敢如此肯定?”桃花娘子道:
“江湖上人言凿凿,自没有空穴来风之理,姓武的你想抵赖?”
武啸秋阴笑道:
“老夫何尝想抵赖什么?没错,姓谢的是死在老夫及甄老头之手,他一生作孽多端,杀人如麻,嘿嘿,老夫此举完全是为天下苍生着想!……”
桃花娘子冷哼一声,道:
“好一个为天下苍生着想!”
一直默立旁侧,不曾开口的异服汉子狄一飞忽然插言道:
“武院主,近日你可曾听到武林中流传的一道风声?”
武啸秋道:
“可是与姓谢的有关?”
狄一飞重重点一点头,道:
“武林中传言纷纷,说是谢金印没有死,其实他还活在人世上!”
武啸秋一怔,旋暴笑道:
“无稽之极!狄一飞你也相信这等无稽的话么?姓谢的身中老夫寒帖摧木掌五记之多,再加上甄老儿焚心七剑,嘿嘿,只怕大罗神仙也不能保住这条性命了……”
言犹未尽,陡闻“飕”地一声怪响亮起,那桃花娘子玉臂疾舒,竟突然朝武啸秋直拍了过来。
这下变生仓促,那武啸秋不料桃花娘子会突然动手,而且连个招呼也不先打,只一错愕间,对方一掌已然印至自己胸前不及五寸之处。
武啸秋乃是何等武学大家,他身处危境,却是不见一丝慌乱,就在桃花娘子玉臂将及递实之际,疾地拂抽挥出一式,他这一信手轻挥,看似绵若无物,其劲道之强,却不啻有如推出了一只千斤之杵。
霎时之间,桃花娘子但觉身前如压泰山,立刻意识到自己绝不能与其硬碰,值此情势下,她只有一条路好走,那就是闪身避其锋锐,于是她迅速地收臂回力,对方那千斤之力始出,她身形已骤然左移,轻飘飘地换了一个方位,换势之疾,足令人为之眩然失色。
武啸秋定身冷冷喝道:
“你要在老夫面前来这一手,可是枉费力气了。”
桃花娘子道:“阁下既有宰掉谢金印的本事,我偏不自量力倒要向你请教请教。”
武啸秋阴笑道:
“原来你是为了姓谢的而动手,哈哈,这就难怪了,老夫曾听人言及,年轻时的桃花娘子与谢金印有过一段颇不寻常的交情,后来虽然因故闹翻……”
未容他将话说完,桃花娘子已然轻叱一声,打断道:
“闲话少说,看掌!”前跨半步,右手一翻而出。同一忽里又见她足步微错,左臂抬处,迅疾无伦地朝对方中盘扣去。
她这一招两式,闪电般在同时施出,非特配合得严丝密缝,抑且快到极致,教人防不胜防。
赵子原藏身暗处,只瞧得暗暗不解,忖道:
“移时前我才在酒楼上,听见一众酒客窃议那桃花娘子曾与谢金印闹过纠葛,她走上酒楼,明是欲寻谢金章的晦气,所以谢金章会急急退起,怎地目下她却为了谢金印之死,不惜和武啸秋以干戈相见?”但闻武啸秋沉喝道:“桃花娘子,你是自讨苦吃!”
喝声中,身子未见作势,已自移到了五步之外,一双手掌依旧缩在衣袖之内,未见有出手的表示。
二旁的异服汉子狄一飞开口道;
“武老儿,这臭婆娘够你打发的了,狄某有要事先走一步——”
身子一纵,疾往门口掠去。桃花娘子怒道:
“狂徒你敢出言不逊!”纤手五指一屈一扣,觑准狄一飞身形弹出,一时但闻“咝”“咝”之声大作,五股疾风宛如脱弦之矢,遥遥袭向敌方背宫五大穴道,狄一飞身子方始掠到大门,倏觉后背寒风袭体,他看出不看便知对方指见的位置,双足迅地一蹬一滑,脚面贴地平平飘前数尽——
狄一飞便借着一滑之势,整个身子呼地转了半个侧面,单掌自横地里一拨,斜斜反击迎上。
桃花娘子屈指再弹,咝咝之声复起。
炬料狄一飞挥掌回击是虚,在对方摧劲换指之际,猛地将掌力一收,擦身向木门当口迂回绕出,口中说道:
“少陪,少陪。”
顷忽地已如飞掠出茅屋,桃花娘子所弹出的指风,再也发生不了作用。
桃花娘子生平最恨“婆娘”之类的称呼,狄一飞当面发恶言相加,她怎能忍得下这口气?正待纵身追出,倏地身侧风声斐然,那始终静立一旁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俊秀少年朝星,忽然横身阻住她的去路。桃花娘子定晴朝身前少年打量一下,偏首问道:
“这小辈是谁?”
武啸秋没有回答,对着少年道:
“朝星你退下来。”
朝星诺应一声,转身让开,武啸秋缓缓举步而上,道;“老夫这徒儿谢朝星最是善解我意,他知道老夫绝不会平白放过一个向我挑衅的人,是以便将你拦住。”
桃花娘子嗤之以鼻,道:“他能么?他敢么?”
那少年谢朝星昂然答道:
“敢不敢我已做给你看了,至于能不能,那是家师与你的事。”
黑暗中的赵子原忍不住多瞧了谢朝星两眼,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