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一人挑动天下乱 [3]
江湖上思恩怨怨自是日日不断,但如丐帮、华山、蛾媚这等大帮派行事大多极有分寸,一般过节自当依武林规矩摆道儿了结,或是请出武林中大有位望的前辈出面调解,至多不过输个脸面,谁也不敢把一帮一派之生死绝续当赌注一掷。华山派赴凉州寻丐帮理论,纵然打过十几场,其后双方亦可按道上规矩一定输赢,于双方帮派根基并无大损。
峨媚派此举无异于断绝弓帮一切退路,已表明势不两立之态。蛾媚派行事素来谨慎,只因身负大派之名,派中人数不多,其中多是女流,是以向来抱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宗旨。但江湖中人轻易不敢开罪峨媚派,只因峨嵋派报复手段极尽毒辣,峨媚绝技更是人人推崇,不逊于少林、武当,位望之高较华山、丐帮犹有过之而无不及,武当派亦敬而远之,门下弟子不许得罪峨媚派人,乃武当开派宗师张三丰所定,百余年来无人敢违。
慕容雪不解道:“丐帮与峨媚派又有什么梁子了?峨媚派居然下这等辣手?”
白极煞星道:“武林中人无人知晓,谁也不知净思师太何以趟这混水,即便与华山派交好,亦不至于如此,倒似风公子是蛾媚派中人,峨媚派倒比华山派更上心,江湖中沸沸扬扬,却无人能说明白,想必是风公子与净思师太交谊不浅吧。”
风清扬苦笑道,“我还是幼时见过师太几面,自她荣任峨媚掌门后.我一直无缘得见,我两派索来音信不通,大概是庄梦蝶或解帮主惹到师太头上了吧。”
慕容雪没来由打破了醋坛,心中酸酸的不是滋味,凭自己的直觉惟有对自己刻骨铭心挚爱着的人才能如此疯狂,不计一切得失。可若想象风清扬与那位佛门高僧有什么,却又荒诞不稽,心下却茫乱一片,摹然起身走进里屋。
白极煞星暗悔失言,笑道:“公子,你这位夫人心眼忒煞窄厌,竞尔吃起醋来。都是我多言之失,万望恕过。”
伸手轻轻打了自己两个耳刮子。
风清扬惮然,待明白他的语意后,佛然不悦道:“白兄,这等无聊的玩笑焉能出诸口?!净思师太寻丐帮的晦气,自是丐帮有得罪之处,与我有甚相干?”
白极煞星笑道:“怪就怪在这里,丐帮与蛾媚从无嫌隙,蛾媚派此番大动干戈便是要为你讨还公道,也难怪众人有此想法。”
风清扬剑眉一竖道:“怎么外面有人造这料薄不根的谣言吗?”
白极煞星摇头道:“这么想的人当然免不了,但谁长了十个二十个脑袋,敢说这种话。”
风清扬心下释然,犹森然道:“算他们识相,否则我个个挑密他们的舌头喂狗。”
白极煞星一吐舌头,苦笑道:“若真有此事,哪劳公子动手,峨媚派交好遍天下,早有人代劳了。”想了想又道:“少林方丈和武当掌教也联抉赶至此处了,大约是替双方斡旋调停吧。我想贵派令师兄们未必会买帐,解铃终须系铃人,还是公子出去,此事方有化解的可能,否则武林中真要来场大火并了。”
风清扬心下骇异,不想连少林方丈和武当掌教也惊动了,事情当真要不可收拾了,他于个人生死极为了然,倘若因自己而使千百人流血丧生,就百死莫赎了。缓缓问道:“不知我师兄们现在何处?”
白极煞星道:“令师兄四处找寻丐帮的麻烦,近来连魔教也一并收拾起来了,行踪倒是说不准,不过,只要公子一露面,他们想必会找到你。”
风清扬道:“好,事不宜迟,我马上动身。”进屋见慕容雪坐在床头垂泪,又气又笑,哄了几旬,慕容雪也知道这醋吃的实在没道理,只是情感之事,微妙秘奥有过于武功,不可以常理计。
二人收拾行囊,结算房帐,与白极煞星走出客栈,风清扬待要与白极煞星道别,白极煞星笑道:“我便陪二位走一遭,待公子与贵派中人会集,咱们再别过,这一带我地势熟,打架帮不了你,做个向导还够格。”
风清扬笑道:“白兄太谦光了。只要白兄字号一亮,这一带还不是望风辟易。”
白极煞星叹道:“若在往时,白某倒有这份能耐,而今各路英雄毕集凉州,白菜的微名是提不起来了。”
正说笑间,一条人影哩的一声从身旁闪过,疾逾奔马,势若游龙,风清扬眼尖,一瞥之间看出是日月神教飞天神魔赵鹤,心中纳罕,不知他忙忙的又去害什么人了。
忽然赵鹤折身返回,原来他从风清扬身旁掠过,只觉此人好生面熟,疾驰之间想出正是风清扬,不禁心生骇异,是以折回来瞧个清楚。
白极煞星是被他打怕之人,见他猛地里纵身而来,不由得栗栗危惧,手按刀柄,心下惕惧。
赵鹤瞧也不瞧他,左一眼,右一眼打量风清扬不止。
风清扬被他瞧得心中发毛,自己也局身上下看过一遍,除了衣服是新换的,并无变异之处,大感匪夷所思。
赵鹤问道:“风公子,你原来没死啊?”
风清扬更感突几,他知道赵鹤虽然诡计多端,手段毒辣,却非口齿轻薄之辈,如此怪问必有情由,倒不知如何作答。
慕容雪吨道:“臭乌鸦嘴,打不过人家便咒人死,这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你们这些魔头没死,风郎自是要活上一百年,二百年,把你们这些魔头杀个一干二净。”
赵鹤道:“该死,该死。是我土时失言,姑娘责骂的是,风公子若是活上一二百年,我们这些魔头也不消公子动手,干耗也把我们耗死了。”
风清扬忍俊不住,慕容雪也笑出声来,听他自责自骂,情辞恳挚,心中轰怒也释然无余,反觉赵鹤首次瞧着这么顺眼。
赵鹤摹然“啊哈,啊哈”二声长笑,纵身跃上一所房屋,穿房越街而去。笑声中留下一串话语:“风公子,你既没死,到城外五通庙瞧瞧热闹吧。”话语未尽,人踪已杏。
风清扬听他笑声中有几分快慰,更多的是狂喜,倒似自己活着对他有莫大好处似的,大惑不解,他这番来去匆匆,益发诡密难测,但瞧他神态,殊无敌意,不知他又搞什么玄虚。
沉吟片刻,问道:“白兄,我蛰居多日,是否江湖上有我已死的流言萤语?”
白极煞星老脸一红,访油道:“若非如此,贵派和峨媚派何以不计后果,寻写帮死战?
只是在公子的好日子里,我没敢把这谣传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