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2]
想不到红姑突然出现眼前,使朝宗大感意外。
他不禁失声道:“纪姑娘?”
红姑神情紧张道:“快把窗户打开,让我进来避一避!”
朝宗应了一声,急忙拨开内闩,将窗门推开。
红姑越窗而入,刚把两扇窗门掩上,已见几名官差,手提灯笼,追踪飞奔而来。朝宗也瞥见了,他尚不知红姑身世,只道他们兄妹二人脱离那批山贼后,积性难改,又犯了案,致被官差一路追踪至此。
但是,红姑怎知道他借住在此?不可能是巧合吧!
红姑急将灯火吹灭,轻声地道:“侯公子,有什么地方让我躲一躲?”
朝宗把头一点,领着红姑到床后,将她藏进橱柜。
这时,几名的官差已到了书坊的前门,一面用力打门,一面大声地叫道:“开门!开门快开门啊!”
片刻后
只听到蔡老板应门的声音,问道:“谁呀?三更半夜,像着了火似的……”
官差的嗓门更大了,催促道:“快开门,咱们是搜索逃犯的!”
一般百姓见了官差,有理无理就先矮了半截,但蔡老板却不同,他是见过世面的,官场有头有脸的人物,好歹也认识一些。
尤其是住在书坊里的几个考生,每一个都有相当背景,不是没有来头的。他故意慢条斯理地开了门,问道:“各位搜索逃犯,怎么搜到我这里来了,莫非我窝藏丁逃犯?”
官差盛气凌人道:“逃犯是往这边逃来的,这一带每家都得搜查!”
蔡老板道:“各位要搜查尽管搜,不过,住在我书坊的几位公子,都是来应试的考生,绝不会作奸犯科,这会儿大概都休息了,各位最好不要惊扰他们,否则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官差有恃无恐地道:“咱们追捕的是海捕公文缉拿的钦命要犯,不要说你这书坊,就算是朝廷命官的府第,咱们也有权搜查!”
蔡老板无奈道:“既然如此,各位就请搜吧!”
官差一招手,领着几个捕快闯了进门去。
这时,兴儿正跟小木头在屋里闲聊,两个小鬼居然人小鬼大,大谈其女人经。突闻门口人声喧哗,赶忙出视。
一见官差正走向朝宗房间,兴儿忙去阻止道:“喂!你们要干吗?”
官差双目一瞪道:“搜查逃犯!”
兴儿振声道:“你们可知道,这间房是谁住的?”
官差道:“谁住的也得搜!”
一把将兴儿推开。
正待敲门,门却开了,睡眼惺忪的朝宗出现在房门口,故作惊诧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蔡老板忙趋前道:“抱歉!抱歉!这几位公爷是来搜索逃犯的,我已极力劝阻,不想还是惊扰了侯公子……”
官差见他对朝宗甚是巴结,暗自一怔,诧然地问道:“他是什么人?”
说时向侯朝宗一瞥。
蔡老板正色道:“这位侯公子的老太爷,就是甫告老返乡的户部尚书侯大人。”
这回抬出老尚书的招牌,竟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效力。只见官差暗自一怔,态度随即转变,陪着笑脸,道:“原来是侯公子,失敬!失敬!失敬啊!”
朝宗不动声包道:“不敢当,各位既是奉命行事,追捕钦命要犯,就请入内搜查,说不定逃犯就藏在我房中呢!”
官差又强自一笑道:“侯公子不要误会,实因那女逃犯武功高强,咱们唯恐她潜入此地,惊吓到各位公子,所以不得不仔细搜查。否则,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住在这里的公子都大有来头,咱们可担待不起啊!”
侯朝宗“哦!”了一声,诧异地道:“逃犯是个女的?”
官差把头一点道:“他们是一对兄妹,曾在安徽境内据山立寨,多年来各处打家劫舍,甚至拦劫朝廷命官,罪大恶极。最近竟然潜入京城,图谋不轨,幸而事先接获密报,使那男的一进城就落了网,女的却被逃脱。在下奉命追查,一路追踪到南京,终于发现她的行踪,请得这几位捕快协助,打算围捕,可惜又被她突围,逃向书坊这边来了。”
蔡老板闻言急道:“住在这里的几位公子,今晚只有侯公子早归,其他几位都尚未回来,各位可要逐间搜查一下,以策安全。”
官差道:“也好,就请带路吧!”
朝宗人在,他的房间自然不必搜查,除非是他把逃犯窝藏在房内。
官差及蔡老板,甚至包括兴儿在内,皆认为这是绝不可能的。
因此,除了朝宗的房间,蔡老板亲自领着官差,将其他的房间逐一打开,各处仔细地搜查了一遍。
他们那会想到,追捕的女逃犯红姑,偏偏就藏身在朝宗的房间里。
官差毫无所获,只得告了扰,急急离去,继续去别处搜索。
兴儿心里已有数,知道官差追捕的可能是红姑,趁着蔡老板送他们出门,要跟进房去,却被朝宗阻止。
朝宗挡在房门口道:“你要干吗?”
兴儿轻声道:“公子!他们说的那对兄妹,可是咱们在途中遇见的……”
朝宗斥道:“是不是都跟咱们无关,明日要早起,还不赶快去睡!”
兴儿还想问什么,朝宗已将房门关上,使他无可奈何,只好转身离去。
朝宗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听出兴儿已走开,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冷不防被人在肩上轻轻地一拍,使他出其不意地一惊,几乎失声叫了起来。幸而红姑及时一伸手,把他的嘴给捂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红姑已从橱柜中出来,悄然掩至朝宗身后,使他吃了一惊。红姑却轻声笑道:“刚才我以为你要出卖我呢!”
随即将捂住他的手放开。
侯朝宗惊魂甫定,强自一笑道:“如果悬赏很重,我倒真的失去了发一笔小财的大好机会。”
红姑道:“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否则我就不会来南京找你了。”
朝宗诧然地道:“姑娘来南京是为了找我?”
红姑微微的点了点头,道:“记得在山外分手时,公子的书僮曾经提及,令尊曾任户部尚书?”
朝宗坦然地道:“是的,如今已告老返乡,不知姑娘为何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