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妖妇叩关 仙姑觅药 檀郎入抱 蛮女称心 [3]
钱孔方在张惠雅、秦玉鸾、瑾姑、阿萄、阿菩,阿莎和阿尔搭儿呼拥之下进入冰房,听于志敏说出心意,才知檀郎要籍那对玉镯引诱贪狼馋虎,予以诛绝。
因为阿尔搭儿已有龙珠能避水,才将水镯给钱孔方,火镯给张惠雅,而且也只她三人有带着芒尾的宝剑,足以保障实物不失。
再则刘伯温留下偈语说“琼海蛟腾,玄冰谷破,天南剑合,赤气澄清。”天南双剑中持有银霜剑的王紫霜被方幼龄遣往梅岭一带寻亲,少了一枝芒尾的剑,生怕难将玄冰谷一举而破,恰有钱孔方的墨剑可补这个漏洞,所以定须钱孔方与诸女协力,并须同练一套可攻可守的绝艺。钱孔方听罢檀郎这一套至情至理的话,情知义不容辞,默默颔首。
阿尔搭儿最爱热闹,见钱孔方已经同意,向于志敏手中夺过水玉镯往钱孔方手上就套,嚷叫着:“你们拍掌啊!”又端详端详钱孔方的脸孔笑道:“你算是姊姊还是妹妹?”
钱孔方被闹得满脸通红,只低着颈,翻起眼皮着诸女伴一眼,嚅嚅说一声:“算是妹妹罢!”
阿尔搭儿“晤”一声道:“你最少也得算是我和阿萄的姊姊!”
于志敏听阿尔搭儿这么一说,猛觉自己走差了一着,这时钱孔方是喜在心头上,若要向诸女解说分辨,岂不令她大为失意?但是,亲父存亡未卜,算起来该是居丧制的期间,那能停妻在婆?
再则还有个哥哥同行,在神仙洞山纳下瑾姑四女,是他和爱侣擅作主张,而且那时需人迫切,只好从极。这时虽也需人迫切,但情理上与前回异,怎好不告诉他一声,就这样糊里糊涂,因人成事?
于志敏略一盘算,即站起身来往外走。
于志强恰也被新进两妾忍得他坐立不定,笑吟吟过来叫一声:“敏弟!你这喜酒什么时候喝?”
“你这人怎地恁般糊涂?”
于志强被乃弟斥得一怔,面上登时显出尴尬的苦笑。
于志敏恨得只是摇头,没奈何地说一声:“跟我出去!”
两人前脚刚走,张惠雅便悄悄摧阿尔搭儿一把道:“你跟去偷听他两兄弟说你什么。”
阿尔搭儿回眸一笑,蹑手摄脚,悄悄跟去!
钱孔方明知檀郎拖他哥哥出去,说的事定与己身有关,生怕他两人商议结果,与己由为不利,一颗芳心念念不安,但见两位新结识的女伴,恁地刁蛮忍不住泛起会心的微笑!
秦玉鸾悬念着她爹娘和爷爷,始终很少说话。
瑾姑四女,尤其是阿萄阿莎两人,平时最喜调笑,但这时一来见人人心情不佳,二来表示尊重张惠雅,秦王鸾和阿尔搭儿,也不便多说。
只有张惠雅虽也担心公公失踪的事,到底没有切肤之痛,仍能对钱孔方从容说笑。
过了半晌,阿尔搭儿笑嘻嘻回来,各人心里一乐,钱孔方刚回复原色的脸孔又立即泛起红霞。
但这冰屋处处透亮,没地可躲,若跑往外面,那不惹出更多笑料?而且,她心里面确在极端要听有关,一生幸福的安排。
她回头一瞥,恰见阿萄向她注视,灵机一动,说一声:“我好乏!”接着又打一个呵欠。
阿萄一时想不到钱孔方借故躲开,认为她打了半天,也该乏了,向皮幔里间一指道:
“那,你就先睡罢!”
秦玉鸾是哭乏了,忙道:“我也先睡!”和钱孔方走往幔后。
阿尔搭儿笑指阿萄悄悄道:“你这回又太老实了,钱姐姐那里是乏?她要躲在后面偷听哩!”
张惠雅笑骂道:“死丫头不快将听到的说了出来,多管闲事讨打!”
“你该着急的已经着急过了,这时还着甚么急?”阿尔搭儿硬是故意迁延,反唇相讥。
张惠雅恨得骂道:“你还要再抹脖子哪!
阿尔搭儿知她提起初见敏郎那夜的事,不禁“呸”了一击道:“我偏不说!”
丁瑾姑笑道:“好姑娘吧!你赶快说罢,我们还得收拾新房哩!”
阿尔搭儿才笑将偷听得活,说出来。
其实,阿尔搭儿的武艺虽然直追闵小玲,但于志敏不但察觉有人跟在后面,而且还知道跟的人是谁,只因被边人相随,也不理会,并故意让她回去传话而已。
兄弟两人奔了一起,便找个雪丘背风一面坐下。阿尔搭儿情知好戏就要开锣,急伏下身躯,由雪上一掠而去,也伏在雪丘的另一面。却闻于志敏道:“亏你好意思哩!”你看她们都称你为伯伯,事实上任儿出世之后,你也真成个伯伯了,还像往时一样,当着钱姑娘面前,向我讨喜酒喝,也不怕别人笑掉牙!“
于志强不服道:“你不也做有孩子的爸爸了,还不是嘻嘻哈哈地胡闹?”
“你真是不通之至!闺房之内,犹有甚于画眉者,你管得着?再则我是弟弟,开几句玩笑也不要紧,不象你当伯伯的要保持你的尊严!”
“这伯伯难当,不如让给你也好!”
阿尔搭儿几乎要笑出声来,却闻于志敏笑道:“谁教你性子那么急?要争着出世不算,还一直急到这时!”
说到性急,于志强就没话可说,笑道:“我性子急,你性子也不缓,到底轰我出来干什么?”
于志敏这犀没有反驳,似乎轻叹一声道:“你要知道钱姑娘也十分难哩!”
“她对你说过甚么?”
“还不是表白她的心意?
“你怎样说?”
“我曾说非其时,非其地,而且没有人作主!”
于志强笑道:“你这人又奇了,你和王紫霜,和红姑,和阿尔搭儿,和张惠雅又是谁作的主?”
“红姑是霜妹妹作的主,霜妹是她外曾祖姨夫黄冈伦作的主,而且师父早经暗示,阿尔搭儿和张惠雅是逍遥客与瓦刺全族作的主更是名正言顺,你又不是不知。”
于志强道:“那,这回我再替你作主好了,决不能让她孤雁离群,以致伤心而生变!”
“钱姑娘决不是乔大嵇小那类的人,她不过是要寻个托也就心安,你作主当然也好,但是,爹爹还不知流落何方,那有心情再来这个?”
“你真可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道不能先做一对干夫妻,定了名份?”
阿尔搭儿听得心里一荡,暗骂一声:“该死!他兄弟放存一起,真正胡说八道,什么话都要说出来,我才不要听!”竟自偷偷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