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五行遁 [3]
可见得近在咫尺的小关,居然不被那氲氤淡淡红气活活烤死,甚至汗都不流一滴,实是大大的怪事。
杨炎尖声怒骂道:“小贼,瞧你还能躲闪多久……”
小关嘻嘻笑道:“嘴巴发狠有什么用?哈,这一剑变得太快了,反而刺不到我……”
李百灵插嘴道:“小关你别得意,等一会儿他就可以抢到先天乾封位,连变后天龚卦震卦良卦,这时他一升天,你就入地大吉了。”
小关一边飙进飙退闪避敌剑,一边反问道:“什么是升天,什么是入地大吉?”
李百灵道:“他身剑合一,飞起半空,便是升天,你一命呜呼瑰归地府,就是入地大吉。”
“有这种事?那我怎么办?”
“你用离开禁制封锁圈的方向步法,就可以不入地大吉了。”
这话只有他们两人懂得,所谓禁制封锁困,就是封住仙人石那道用灌木丛和石头形成的正反五行遁法。
小关咧嘴笑道:“这简单。老杨,你快点儿升天,让我瞧瞧身剑合一的样子是怎样的!”
武林中凡是高手,听见身剑合一,很难有不骇然汗下的。
小关却嘻嘻哈哈视如无物,至少那盖温二老和飞风就为他忧形于色。
飞风忍不住叫道:“关大哥,瞧不得,那不是闹着玩的。”她接着又出主意道:“你的轻功好,快跑,他一定追不上你。”
小关应道:“这也是办法……”
身形忽然左蹿出去,起落间已在三丈外。
可是那横波哀鸿杨炎抄截之势丝毫不慢,尖声厉笑道:“想逃么?已经来不及啦……”
只见他脚尖一探地,斜跨几步,一下子就截住小关去路,脚法奇奥之极。
但他目的显然不是截住对方去路,因为他身形蓦地呼一声破空而起,手中之剑刹那间光华骤盛。
他这边身形一升空,按理说小关也应该赶紧趁机窜逃,越远越好。
然而小关并没有这样做,反而突然变成一块石头似地,没有了任何动作,除了稍稍仰起头颅之外,全身上下纹风不动。
他看见杨炎已飞上两丈半的空中,剑光忽又更加炽盛眩目,同时还发出一声绵绵长长,却又慑人心胆魂魄的长啸。
无疑地他已施展出身剑合一的驭剑之术。
这等最上乘的无坚不摧的精妙剑术,怎会被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练成呢?小关眨眨眼睛,心中大是惊异。
近来他与李百灵相处时日已多,听她屡屡讲究,见识已非当日可比。
他想起杨炎一出手凌厉奇无匹的二十多招,以剑法而论,的确,奇奥精妙之极,可以说简直没有缝隙可乘。
因为那是以攻为守的剑法,其中却又补上几招绝妙守式,攻守之际融合为一,故此可称为之无除可乘。
但正如天体的日月星辰运行,大地的春夏秋冬递换,都是时与空配合得至佳至妙的一种形式表现。
假如时间或空间,有一样稍稍失常,问题就大了。
小关看到的是那杨炎的剑术,妙则妙矣,比他曾见识过的任何招式都高明,但仍有两个缺点。
一是部位尺寸不时相差了一点儿,二是剑的速度也慢了一点儿。
这两个弊病合起来,就变成致命的空隙破绽。
那时他并不是不能出剑,但问题是一出剑就一定刺入对方要害,决计不能划破他的脸蛋,也不能仅仅割下对方鼻子。
此所以他一直只能闪避面无法出剑。
杨炎的人与剑果然合一,变成一道虹光,已分不出人剑。这道虹光宛如百丈飞瀑由天边倒挂奔坠,风雷吼啸光映大地。
只有李百灵瞧得出一个微妙变化。
那就是当杨炎驭剑倒转下击之时,突然发现小关的位置竟然不是预计中的任何一点,这一下使他气势为之一窒而减弱不少。
她隐藏在面纱后的面庞泛起微笑时,是看见小关向左疾行三步,忽然右退两步,再向前直行两步。
小关当然不是像戏台上的官儿踱方步,但亦不是一举脚就是三步的距离。
他每一步都清脆玲珑踏落地面。身形也有顿挫节奏。只不过速度快得等闲之人瞧不清楚而已。
小关的方位距离就是空间,而节奏顿挫快慢则是时间的具体表现。
这两者合一起来,便形成力量。
尤其是对于驭剑之人,他的心灵已投人时空的神秘层次,因此完全受到同一来源的力量感应影响。
杨炎身剑合一的虹光乍落便起,冲高三丈,倏又掉首急冲疾泻。
这一霎那间,小关只横移两步,便带着那招牌似的嬉皮笑脸,屹立不动。
只见耀眼光华蓦地消失不见。
杨炎横剑现身,站在小关面前三尺之处。
小关天铸剑伸出去,容容易易就在对方两边面颊划一道血痕,跟着以剑身在他鼻尖轻拍一下。
杨炎看来好象泥人,任得小关施为。
其实他已尽全力以最快速度跃退。
但没有用,等他跃退丈许站定,双颊热辣辣,鼻尖却麻麻的,想来鼻子已被削掉一块了。
这等羞辱,还有毁去容貌之痛苦后果,何可堪言?又岂能忍受?
杨炎仰天长笑,倒转长剑,脆响一声,剑尖由心窝刺入,由后背透出五六寸一截。
全场之人的眼珠一时都凝定,也没有一点儿声音。因为这时杨炎仍然稳立未倒,还好象会有什么动作,所以没有人敢打扰。
“小关,你师父是谁?”杨炎果然不负众望而开口说话:“是不是那个蒙面女人?她如何识得我杨家驭剑术的破法?”
他的问题无人不想知道答案,故此倘若此时有人捣乱打扰,非被众人乱刀分尸不可。
小关道:“好,看在你已活不成的份上,我告诉你,我师父是洞中人。”他并非撒谎或蒙混,因为他武功的确是在那长生洞府石壁上图解学会的。至于洞内尸骨有不少具,究竟哪一个才算是洞中人,他便没有细细考究了。
“蒙面的李仙子嘛,她指点我之时,自然算是师父,过后就不是了。
他为了不欺骗快死之人,所以最老实地回答。谁知道这一来人人听得头昏眼花,不明所以,反而以为他在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