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山顶来敌 [7]
秃鹰连景春被逼至悬崖边缘,只要再退半步,一足踏空,势必掉落百丈深壑,粉身碎骨。这岂是儿戏得的,生死存亡,就在刹那,秃鹰只吓得脸无人色,魂飞魄散。
倘若祝玉琪这时童心不起,紧跟着手中长剑再紧一分,掌力再加一成,秃鹰纵有天大能耐,也难挽救万一。
但祝琪存心要报复当日所受之辱,他故意不让秃鹰落个爽快的死,却要他在死前折磨一番。何以祝玉琪如此残忍,不近人情,这其中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他要秃鹰尝尝这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味道。
另一个是当年祝玉琪与爷爷祝万松一老一小,在这悬崖上以寡敌众,岌岌可危时,秃鹰的表现最阴险,最毒辣。
给祝玉琪幼小的心灵上深深印上最坏,最痛恨的印象。
因此,祝玉琪要他在临死之前,还要接受一番凌辱,折磨。
殊不知祝玉琪这一大意,不但未能将秃鹰劈于剑下,并且造成了事后一次极大的风险,罗依华与邱慧琳因此险险丧命,终落残废。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秃鹰连景春魂飞魄散之下,陡然脑中掠过一念,他想到:若果在这瞬息工夫,自己不能抢得主动,只要再过片刻,不是伤在敌人剑下,必被逼落百丈深壑,此刻命危旦夕,双戟喂毒追魂钉再不用,更待何时!
他自铸成“子母追魂戟”后,因为从未遭遇足以逼他使用暗器的高手,是以从未用过,正因为如此,一时之间,他反忘了自己还有一着杀招b要是他能早一刻想起,也许就不会被逼得如此狼狈不堪,亡魂丧胆了。
此念一生,不不勇气陡增,噤嵘一声怪笑道:“小子你接这个!”
话落,双手一捺护手机簧,但听丝丝风声,自双戟顶端分叉处喷射而出。紧接着丝丝响声,只见秃鹰掌中双戟,顶端分叉处激射出连珠弹似的绿焰,一颗接着一颗,连绵不断。
祝玉琪一眼瞥及,心中不禁大吃一惊。
这时,敌人暗器来得既急又密,已不容他分神忖想,情急之下,想不出更好的破敌之计,只得一幌身形,暴退八尺。
脱出险境,方始暗暗后悔,刚才理应打铁趁热,把敌人一剑劈死……
悔念甫生,不料秃鹰却一跃欺近身前,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子你也怕这个……”一语末毕,接着又是两颗喂毒追魂钉电射而去。
祝玉琪银虹剑飞快一挡,但听“铛铛’两声,喂毒追魂钉虽被祝玉琪长剑击飞,但身前的秃鹰身影,却也随着那“铛铛”响声去得无影无踪。
远远地只听得有人大笑道:“有生之年誓雪此辱!”
祝玉琪情知这是秃鹰所发,正待循声追去,陡然,眼前人影一闪,川中双鞭兄弟俩已并排挡住去路。
眼前曹氏兄弟截断去路,要追秃鹰已然无望,只好打消此一念头,微退一步,防备川中双鞭夹手来攻。
不料,川中双鞭兄弟俩迎面而立,笑吟吟地却毫无敌意。
祝玉琪见状深感诧异,正要启口问话,老大曹复已先他道:“别妄想追了,你不会占得便宜的,”
这两句话,一语双关,既可说耻笑祝玉琪武艺不济,无法取胜,亦可说他出于一番好意,劝祝玉琪不必多费力气。
可是,双方于敌对立场,祝玉琪自然不会认为对方是好意,只当曹复在挖苦他,说他奈何不了秃鹰。
当下一怒,喝道:“你何以见得?”
曹复仍然笑不离嘴,道:“老夫据实以告!”
“凭甚么你敢这样轻视我?”
曹复数度遭祝玉琪顶撞,出奇地却毫无怒意,依然笑道:“老夫并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也不是说你技不如人,只是说你无法破除秃鹰手中一对怪兵器,因此而讨不了便宜!”“你又怎能断定我破除不了呢?”
川中双鞭老二曹雄接道:“秃鹰一双怪戟的喂毒追魂钉可以射出甚远,必要时根本使你无法近身,娃娃:能否讨得便宜,你自己心里有数!”
“讨不到便宜,或者中上毒钉,这不是更好么?你们为甚么不鼓励我去,反而劝阻我呢?”
曹雄一笑道:“要是你中上毒钉,或者死在秃鹰双戟之下,那我兄弟岂不就没戏唱了吗?”“此话怎讲?”
曹复见他不解,笑道:“老夫弟兄两个很想……很想……”
他很想,很想地说了两遍,始终却没有说出下文。
原因是他本想说:“很想跟你领教领教。”但话到喉头,忽然觉得领教两字用在一个娃娃儿身上似乎有失身份。
心中虽作如此想,但一时却又想不出较好的词句,是以变成吞吞吐吐,像有无限心事,一时难以畅言似地。
结果,还是老二曹雄接下去说道:“咱哥俩有感小哥你一身功艺不凡,有心要跟你印证一下武学……”
祝玉琪闻言,哈哈一声长笑道:“想不到青衣帮人对祝某也会客气起来了!”了字一落,放眼看去,只见川中双鞭兄弟俩脸色同时大变,铁青骇人。
祝玉琪不禁大感诧异,暗中忖道:“怎么啦!这两人的喜怒倒真难以捉摸呀,刚刚两人还是喜笑颜开的,一会儿工夫,怎会陡然变起脸来,难道我这一句话说错了不成?……”
思忖未巳,老大曹复扳着面孔,沉声说道:“娃娃,小小年纪,说话应该有点分寸!”祝玉琪闻言,更是不解,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曹复猛喝一声道:“你指谁是青衣帮人?”
“当然指的是你们呀!在我面前,除了你们还有谁?……”
他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听你们口气,好像不承认是青衣帮人似地……”
曹复不待祝玉琪说完,倏然插话道:“咱川中双鞭向来明人不做暗事,是就是,非就非。”
曹雄待他说完,接着也道:“谁告诉你我们是青衣帮人?”
祝玉琪闻言,暗暗好笑,心里说道:这不明明是睁着眼在说瞎话吗!
你就承认是青衣帮人,也不见得怎么丢人哪!
他心中虽作如此想,嘴里却没有说出来,陡然,他又想起,对方既不肯承认为青衣帮人,想必另有原故,看他两人相貌,的确不像侧身黑道之辈,其中或有苦衷,倒是须要打听清楚,以免误伤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