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2]
金正山向她一耸肩,做了个鬼脸,笑了一笑,没说什么。
冷晨清不知怎地现在变得非常容易生气,不像过去那温柔胆怯。她尤其看不惯金正山那一副嬉皮笑脸,满不在乎的神态。
她恼怒地叱道:
“你笑什么?要是被那老头的话所吓着,你就睡觉吧!反正我也没地方可睡,倒要到后院去踩探一番。”
金正山笑道:
“谁说我怕来,我只是不愿意同那老头多费口告,谁象你有这么大的精神同他争论半天。”
冷晨清怒气消平的说道:
“你江湖经验丰富,一定看出这儿是什么路数?”
金正山一耸肩道:
“岂敢,岂敢!姑娘太抬举我了,我也猜不出这老儿是什么路数,反正透着神秘!”
冷晨清不理他,略整理了一个衣装,反手摸了摸剑柄,她人飘身出屋。
金正山未料到冷晨清竟这么轻举妄动,说走就走,赶紧叫道:
“姑娘慢走!”
一边叫喊,人也一边追了出去,在他追至门外,已不见冷晨清的踪影。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身形一闪,也向后院窜去。
此时,月黑风高,凉风徐徐,已是初夏二更时候,金正山走出大厅,窜高跃低向后院奔去,但仍没发现冷晨清的影子。
越过一重院落,来到另一间大厅。大厅之中,静悄悄地没发现什么。院阶两侧,有数间耳房,走廓上朱栏腐毁,蛛网遍结,有点阴森森之感!
他翻过后厅,落于一座荒芜的花园里,花园后面有一间石屋孤单单地耸立着。他略一打量,即向那石屋飞去。
那石房门窗紧闭,左边窗下有个娇小黑影蹲伏着,金正山一看,知道那人是冷晨清。
他没有去惊动她,转过右侧窗下。他见冷晨清聚精会神,屏息静气向内偷看,内面必有令她惊奇之事发生。
内面是一间很宽广的屋子,什么陈设都没有,空荡荡地只有两个老人在屋中央对搏。
那两老人虽然是对搏,可是招式摆出却动也不动,形如木雕泥塑般。
金正山越看越奇,他还以为这两个老人是死人。
但这两老人,分明是活人,两人眼神均暴射凌芒,逼人生寒。
左首的老人,年约六十开外,身形削长,五柳短须,他双膝曲身形斜侧,左臂下沉,横切对方右腕,左掌当胸拍出,连消带打,紧劈前胸阉穴。
他这招式老练,力聚气凝,金正山乃是武林异人得意弟子,秉性特异,武功可列人高人行列,他一见这短须老人招式,似属于海南派的一招“石破天惊”。
那右首的老人年约六十以下,紫膛脸,秃头身形高胖。他右臂平伸,手指如戟,正点向短须老人左后肋志堂穴。左臂握拳,直击前胸。
金正山看不出这高胖老人属何门派,看他那一招似为“直捣黄龙”。
以他的看法,这个高胖老人已处于被动地位。
他右手点出,恰被对方左掌横切,若不收招,未点中短须老人穴道,手腕必先被切断。
他左掌虽已打出,但对方身形一斜,恰被闪避,而且对方右掌避招还招的已然拍向前胸巨阉穴。
但两人招式均未用老,象两副机械人招式摆出功也不动了,大概高胖老人,正在运用心机,沉思破招之法。
如此看来,两老人并不作生死的决斗,而是作武功上的印证。
金正山看这架势,沉吟一阵,心忖:高胖老人若用一招“双点鸳鸯”,右掌向上翻,径点对方曲尺,左臂改拳为点,顺势径点对方右臂儒穴。
如此一来,对方招未用实,两处穴道已被点中,不但转危为安,而且败中求胜。
金正山确不愧名家,这一招“双点鸳鸯”,用得极佳。
那知,却出乎他意料之外,高胖老人比他更高明,他正想高胖老人除了用一招“双点鸳鸯”别无可解之际,突见高胖老人右腿猝然踢向短须老人中极穴。
距离部位恰到好处。
中极穴位于下阴部,属人生死穴之一,一经踢中,那有命在?这一招,不但用得绝,而且狠毒之至。
金正山惊讶已极,如此看来,那高胖老人比他要高一筹了。
高胖老人这一脚踢出,距离短须老人中极穴三寸就便不前送,停着不动了。
金正山再看那短须老人,面露惊异之色,眼珠转了两转。
金正山心想:若我是短须老人,只有后跃以消解来势。但他不敢猜得太满,已知道两个老人均不是等闲人物,要高出他许多,也等他另有奇招出奇制胜出说不定。
两老人原式僵持甚久,金正山又想到,如果正式同人交手,岂能费这许多时间去思索?
不过,他到底是个极聪慧的人,心说这两人所用招式均为绝招,一招一式均为呕心之奇招,当然与正式过招不同。
果然短须老人并未后跃消解来势,只见他伸出的右臂下沉切向高胖老人小腿,拍向前胸的一掌,顺势改为骈了中食二指径点对方双眼。
金正山看了大惊,原来这个短须老人亦是用的绝招,他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这两个老人所用招式,不但是他生平所未见,而且招式之狠毒玄妙,亦是他所仅见。
大凡一个练武的人,对于精绝武学,无不好如命,金正山为武林异人之徒,本身已是顶尖儿高手,今夜竟得奇招绝学,那得不高兴?
当下,将两老人一招一式默默地牢记在心,因为两老人每一招一式发出后,都是原式不动,思索甚久才改变一招,可破对方来势。这样一来,令旁观的人更易了解。
金正山一面琢磨两个老人绝学,一面猜测两老人的来历。尽管凭他为武林异人门徒,所见所闻甚多,但无法看得出两老人门派来。
他这里在惊奇沉思,那边的冷晨清又何尝不同他一样?冷晨清自在吕梁山连遭变故之后,人虽仍是天真无邪,但心思却更变得灵慧得多了。
她在那边屋檐下,一见老人各施绝学,一面专心默记,一面暗忖:前面糟老头主人,原来是怕我们来到此地偷学绝功,故用危言耸听的话威骇我们。
她同金正山二人正默学两老人绝功时,两老人突然招如雨出,由慢变快了,而且惭惭地快得两人身法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