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寻真水 详参铁简篆 惊丑类 独探幻波池 [3]
谁知还未走到静琼谷,人才出洞,便见一个少女飞驰而来,正是司徒良珠去而复转,告以方才途中遇见一位老前辈,令其转告洞中六人,七修剑既已得到,可速回转,文麟取宝,应在三四月间,只要不过端午便可到手,尤其后洞宝林峰万动不得,到时自知,惟恐六人冒失行事,特来告知,恰巧路遇公孙改,令其转告等语。
公孙改年纪虽轻,从小便得父母指教,颇有见识,一见来势,便知是自己人,再问出是司徒平、秦寒萼之女,越发惊喜,立照所说行事。因觉那三件藏珍乃五人所得,不应据为己有,本意送回原处再往里去,因那钢块又蠢又重,一手只拿得一件,相隔原处又远,刚送回了两件,便被明霞寻来,当时不好意思相见,打算一齐送回再说,无奈三人搜索甚急,难于下手,又恐文麟已在洞内下手,一赌气先往洞中赶去,打算见了文麟说明经过,再托他向众引见,以免对方误会或是看轻,谁知袁和尚由后追来,并还抄了近路;仗着动作轻快,未被追上,先只想逃到里面,见到文麟便可无事,万一被人追上,索性老了面皮明言经过,也不相干,后听袁和尚越骂越凶,甚是刺耳,少年气盛,心想我就真是你的敌人,也不应这样欺人大甚!一面又觉袁和尚身材矮小,形态滑稽,想试试他到底有何本领,这样狂傲,便将手中暗器发出。
本因心中不愤,借此试探对方深浅,谁知袁和尚疾恶如仇,再见敌人先发暗器,越发大怒,虽因想起师言,不曾施展剑术致敌死命,却将神乞车卫所传铁手箭施展出来。
偏巧公孙改又是一个打暗器的好手,于是且逃且战,一路打暗器。总算一个心有成见,谨记师言,又觉洞中有人,敌人只得一个,不怕他逃上天去,打算擒住,问明再说,上来未下杀手;一个又非真打,只是淘气引逗,谁都未伤。
袁和尚追了一段,发现敌人暗器并无伤人之意,专朝自己的铁手箭打来,老是针锋相对,铮铮丁丁,激得火星乱迸,响成一片,越发生疑,觉着不像敌人,想要喝问来历,不料双方同是刁钻古怪,公孙改因他沿途骂人,如其说明来历,便难报复,故意引逗戏弄,口中回骂,别的全都不答。等到追近甬道,狄、沈二人,闻声赶来,公孙改瞥见前面亮光闪动,不等来人转弯相对,接连发了几支独有的星雷串,乘着对方喝骂纵避,光华闪动之中不往前进,反倒后退,隐向一片钟乳后面。那钟乳又小又低,稍微身长一点的人便藏不住,公孙改仗着人小机警,身子一蹲,恰巧挡住。
可笑袁和尚平日那么精灵,因是骤出意外,不料敌人暗器又准又急,都是擦耳而过,几被打中,未了又发出这等火星爆炸之物,心中一惊,那片钟乳近在身旁,先又照见,没想到双方来去势急,敌人会反身纵来,自己去势又快,竟被错过,心中恨极,勾动怒火,正准备将剑飞出,就不伤人,也给他一个厉害,将头上所戴软帽削去,就势威吓;亮光闪处,人已无踪;狄、沈二人已迎面赶来,右侧恰有一条歧路,均当敌人转弯逃走,一同追将过去。
公孙改却由后面轻悄悄往里逃走,本来后面三人还不知道,因是逃时心慌,新得了一口宝剑,刚拔在手内防备万一,不曾还匣,肩上又插着一件原带的兵器,洞中晶乳大多,更易传声,恐被对方发现,虽有灯筒,不敢取用,想起前事,再一好笑,洞口一带黑暗异常,全仗师祖卞老人传授和练就的目力,身轻灵巧,由黑暗中向前飞驰,心神一分,微一疏忽,肩上兵器将身旁钟乳撞断了一根细的,跄的一声,落在地上激起回音。
狄龙子等三人追出不远,听见响声,猛想起这条歧径并无通路,忙又折回。还未赶到,公孙改已先到后洞,望着峰顶亮光,追上一看,果是文麟。
正说话问,明霞先在谷中搜索,忽然发现文麟的包裹,并似被人刚刚打开,旁边散有干粮肉脯;要是文麟,不会这样粗心,猛想起这条秘径外人决不会知道得如此详细,再说先那藏珍只被人偷去一件,另两件所放也离原处还差数尺,并非原样,如是敌人所为,就来不及全数取走,也必藏起,决无只将最重的一件偷走之理;再仔细查看来去脚印和移动之所,极像取走之后又复送回,猛然醒悟,竟将公孙改的心意料个多半,回顾袁和尚不在,回忆方才所说,心中一惊,忙喊:“珊儿快走!”也恰随后赶到;遥望袁和尚在前,短剑业已扬起,不知意在示威,并非真要伤人,又见近顶之处伏着一个黑衣幼童,和文麟在打招呼,心里一急,忙即飞身越众抢上,急呼喝止。
众人相见,再看那封书信,竟是卞老人所发,大意是说,先在望江楼得信之后,连等文麟两日不见,为了一事,未与公孙夫妇相见,加以川边新回,不知细情和文麟到未,身有要事,必须先往云南一行,一算日期还早,连端午都不必到,四月初间便可赶回,文麟既然奉命成都等候,也不至于他去,匆匆起身;谁知阴错阳差,云南的事已经两位同道至交代为了却,想中途折往成都往晤文麟,无意中遥望川、黔交界深山之中,有男女数人被一伙恶贼围困,内中还有几个苗、邹二凶孽所派恶徒,正在苦斗,公孙雷之妻郁灵语同了黑衣女侠晏瑰,也正由下面赶过,似往前面应援,同时看出前面动手的竟有公孙雷父子在内,忙同赶去,将那一伙凶孽除去。
问知事由小江神白通和彭玉澜而起,因这两人本是未婚夫妇,又和晏瑰交厚,前数月路过,谈起大雪山斗寒之事,二人也想前往,但恐不能耐那许多天的罡风冰雪之苦,互一商计,晏瑰和公孙雷相交多年,郁灵-更是晏瑰以前江湖上的至交,知其重返师门,隐居成都,家中藏有各种灵药,欲往求教,恰巧公孙雷要往山中采取珍药,所居在一古庙之内,每日出走采掘灵药。双方前经晏瑰引进,本是相识,想要同往,本来不会有事。
白彭二人知公孙雷以前酒量极好,为了谨守师诫,平日生活清苦,难得一饮;忽然想起山口外面有一相识道士,藏有极好的茅台酒,意欲取往山中同饮,并还特意往返百余里,买来许多酒菜食物,带到山中。恰巧公孙雷寻到两本极难得的珍药,二人便以庆贺为由,打算畅饮一回。公孙雷本意就在当地幽谷之中饮食,玉澜喜事,坚执要在风景最好所在。公孙雷因他二人年轻,新由晏瑰引进的好友,相识虽只三四年,非但交情颇深,并还常蒙相助,代为出面救人,心生感念,也就答应,因要收拾药草,整理用具,便请二人先寻地方,自己随后跟去。
谁知白、彭二人刚把地方寻到,打开食盒,便有三个恶贼经过,非但看中玉澜美貌,起了邪念,内中一个还是白通仇敌,当时动起手来。公孙雷如在一起,也可无事。双方动手,打不一会,三贼看出不敌,口中喝骂,想将二人引往贼巢。公孙改年少贪玩,又正饥渴,当先赶去。三人合力,竟将三贼打伤了两个。白通人最精明强干,但极好胜,心想内中一贼已先逃走,反正事情未了,乐得大方一些,约了人来,将这一伙隐居山中的恶贼除去;并不知道贼巢中还有几个异派凶孽已快走到,又见内中一个伤贼辱骂叫阵,一时激怒,竟将那贼两耳留下,令同党背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