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狡狐装胡羊 杀手遇煞星 [3]
第一套办法:无疑是金十七必须说服杨雷公,立即采取某种行动。这一着,看来像是为金十七而设计,其实真正得到好处的人,则是大乔。
第二套办法:更简单,更无疑是第一套办法的副策。两句话可以说完:金十七如果说不动杨雷公,这头金狼就必须捐出自己的生命以资弥补!
小乔教给金十七郎的是一套什么说词?
这套说词管不管用?
若是管用,铁头雷公杨伟听了,又会采取一些什么行动?
铁头雷公杨伟住的地方并不神秘。
因为这位天狼长老如今就住在羊肠巷的小翠花处。
地方虽不神秘,安全却极可靠。
自从发生过一场恶战之后,谁会想到这位对女色不感兴趣的天狼长老,竟又回到了这个他不该再来的地方呢?
当薛长空发现金十七郎兜了半天圈子,最后来到的地方,竟是羊肠巷时,就连这位一向很少服人的双戟温候,也不禁为老魔头这种能在平凡中见心机的安排暗暗心折不已。
座院中一片沉寂,但旧屋中仍隐隐有灯光和人语传出。
三更已经敲过了,难道这位天狼长老尚未安歇?
换了外人,一定会感觉奇怪,但在金十七郎来说,则无疑早在意料之中。
他对老魔的“毛病”,知道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老魔头选在这里落脚,纯然是为了安全着想,而并不是把这里当作了一处温柔乡。
老魔睡觉,多半是大白天。
由于白天睡过觉,一到夜晚,这魔头精神就来了。经常会弄几样酒菜,一喝就是一个通宵。
老魔对女人也有一种需要。
在他喝酒时,有个女人陪他聊聊,让他搂搂摸摸,过过干瘾。
堂屋里没有酒,也没有女人。
应该摆酒的茶几上,如今摆的是一局棋。
一局残棋。
照盘面看,这局棋白龙被困,显已输定。也许正因为胜负之势已明,这局棋只下了一百多手,就没有继续弈下去。
下棋本是两个人的事,如今堂屋中却有三个人在讨论这局棋。
坐在茶几两边的对夺者是铁头雷公和八号金狼潘大头。
站着观战的是金四郎。
(“金四郎”只是一种习惯上的称呼,其实应该称之为“金十四郎”)
持白棋的是铁头雷公杨伟。
这老鬼下棋的风度还不错,虽然输了棋,依然一片心平气和,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
金十六郎推门走进去,抬头看到堂屋中这副情景,心头登时凉了一大截。
完了,所有的计划都完了。
金八号和金十四号,地位全比他高,他只要一说出掉换解药的事,他们就不难明白他的居心陷害金五号,以便谋取五号宝座。
这种事铁头雷公当然不会在意。可是,这两位也有希望升为五号的金狼同僚呢?
他们也不会在意?
杨雷公一哦,欣然起身道:“好,好,金十七郎来了!这盘棋我们等会再谈,先听金十七说说如意坊那边的情形。”
三人一起走过来,围着一张桌子坐下。
金十七郎只好硬着头皮,也跟着在另一边坐了下去。
杨雷公接着道:“药送去了没有?”
金十七郎道:“送去了。”
杨雷公道:“对方出面接头的人是谁?”
金十七郎道:“公冶长。”
扬雷公道:“小子怎么说?”
金十七郎道:“他说明天下午放人。”
杨雷公道:“你看小子的话,是不是靠得住?”
金十六郎沉吟道:“很难说……”
杨雷公道:“为什么难说?”
金十六郎脑海中霞光一闪,突然想到一招救急之招。
他故意皱了皱眉头道:“对方也许真有诚意放人,但我担心解药恐怕会出问题。”
杨雷公一怔道:“解药会出什么问题?难道两份解药不是你亲手交出去的?”
金十七邮道:“卑属不是这个意思。”
杨雷公翻着一双三角眼:“那么……”
金十七郎接下去道:“卑属担心解药对那个葛老头也许起不了解药作用。”
“为什么?”
“因为葛老头没有武功功底,又上了年纪,身体一向虚弱,也许不能支持一般人能支持的时间。”
真亏他情急智生,竟想出了这么一套预留余步的好遁词。
在万般无奈中,这的确是很有分量的一着。
因为他这份“顾虑”完全合情合理。“定时丹”使用之对象,一般均为江湖人物,江湖人物不论武功高低,一般说来体格较常人精壮结实。一个上了年纪的文弱老人,体格方面又怎么能跟江湖人物相提并论?
杨雷公不禁点头道:“这倒也是实情。”
十七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连忙又接着道:“万一葛老头毒性已深,解药服下无效,以后的麻烦,恐怕就多了。”
“什么麻烦?”
“对方也许会怀疑我们送去的不是真正的。”
“你怕公冶长那小子兴师问罪?”
“是的。”
“嘿嘿!只怕他小子不出头,他小子先出头找麻烦,只有更好。”
金十六郎完全安心了,这正应了一句成语:殊途同归。
不!殊途同归四个字还不够传神,还是引用老鬼最后的一句话比较贴切只有更好。
依小乔教给他的办法,他必须先承认掉换解药的不当,然后再察言辨色,设法煽惑老魔立即潜入如意坊劫人。
劫人的行动,当然会引起混乱,那时他便可以从中下手。杀人灭口,一劳永逸。
因为老魔好事成性,尽管游说不无成功之望,但多多少少总不免带有几分危险。
现在呢?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达到了同样的目的,连认罪都不必。
因为老魔既然接受了这份“顾虑”,就必然会于事后向别人“说明”葛老头是死于身体虚弱,非解药之过,只能说是一种意外。
人一死,什么事都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