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屠龙 - [曹若冰]

第十一章 迫上梁山 [7]

  “老爷视我如子侄,少爷待我如兄弟。”

  “既然我们父子都待你不薄,你可曾想要报答?”

  “乌鸦尚知反哺,小的绝不敢忘记老爷的恩德。”

  “知恩就好,现在就有一件事等着你去做。”

  “什么事?”杜福的头皮直发炸。

  “替少爷去死!”

  这话恍如五雷轰顶,杜福透体生寒,一个劲的叩头哀哀上告:“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的家有高堂老母,再过三天就要娶媳妇……”

  杜伯元根本未将杜福的哀求放在心上,自顾自的说道:

  “杜福,你与少爷一向同进同出,由你来顶罪,最是适合不过,再说,少爷干的那些坏事,你也有份,可谓罪有应得。”

  “老爷,我可没有干坏事,都是少爷一个人干的,拦也拦不了,拉也拉不住,从今以后,我不想在你们家干了。”

  说着,站起身来就走,杜太傅勃然大怒道:“哼,忘恩负义的东西,给我拿下!”

  立有两名捕快冲上来,将杜福擒在手中。

  另一名捕快,及数名太傅府的家丁,神色慌张的进来,齐声禀报:“老太傅,县太爷,外面停下一顶血轿。”

  杜伯元听得一怔,道:“血轿?听说血轿主人叫徐不凡,此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大同知府贺绍庭,归化总兵褚鹏飞等人,就是死在他的手里……给我挡驾!”

  挡驾?凭数名捕快,几个家丁,能挡住八骏二老?丁威、毛奇连劈数掌,就将他们震得歪七扭八,门户为之洞开。

  杜伯元眼见来人胆敢硬闯太傅府,不禁大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闯老夫府第,那一个是徐不凡,站出来答话?”

  徐不凡并不在血轿内,就在头顶的屋梁上,闻言一跃而下,道:“徐不凡在此,老太傅有何见教?”

  杜伯元怒不可当的道:“你潜入太傅府,意欲何为?”

  “徐某是来找人的。”

  “找谁?”

  “一个是饶阳县令钱九通,一个是老太傅养子不教,无恶不作,专门鱼肉乡民的杜家驹。”

  “何事?”

  “有-笔帐要算一算。”

  钱九通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道:“徐不凡,你我素昧平生,有什么帐好算?”

  徐不凡指着一旁的一根柱子,上面贴一张血帖,插着一柱香,香火头还剩下一寸不到,道:

  “血帖上写得一清二楚,你可以自己去看,按照徐某的规矩,香火头燃尽时,你的人头就该落地。”

  血帖、香火是何时贴上去的,无人知晓,钱九通双眼发直,色厉内荏的道:“本县没工夫去看,你自己说吧。”

  “我们的确素不相识,徐某是代友讨债。”

  “代何人讨债?”

  “赵秀才赵玉璞。”

  赵玉璞三字一出口,杜伯元父子、钱九通、曲捕头皆吓呆了,因为这件枉死案,乃绝秘之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怎么会传到徐不凡的耳中?钱九通疑云重重的道:“徐不凡,你与那赵玉璞是故友?”

  “谈不上,我们才认识五六年,相聚的时间更短,总共仅一二天。”

  “赵玉璞死亡已达十年之久,你怎么可能在五六年前认识他,明明是乱开黄腔,一派胡言。”

  “钱九通,我是在地狱里认识他的,这下你总该可以明白了吧。”

  “你……曾经去过地狱?”

  “我曾经死过一次,信不信由你。”

  “赵秀才告诉你些什么?”

  “洞房花烛夜,赵秀才尚未圆房,正陪友好在前厅喝酒,杜家驹这个狗东西却摸上了床,正欲唤云作雨,被新娘子发现认错了郎,拚命挣扎,杜家驹欲火焚身,陡生杀机,杀人不算,还要奸尸,简直猪狗不如。”

  恶狠狠的瞪了杜家驹一眼,徐不凡又说道:

  “丑事被赵玉璞撞见,告到官里,你钱县令得了杜家的好处,沆瀣一气,不问是非,竟将赵秀才活活打死,天理何在?国法何在?你们的良心又何在?”

  钱九通铁青着脸,道:“就算这是事实,此案已了,你也翻不了。”

  徐不凡冷笑一声,道:“你错了,徐不凡此来并不是想翻案。”

  “那你是想干什么?”

  “要你吃饭的家伙。”

  转过头来,对二老说道:“先摘下他的乌纱帽!”

  二老恭身应是,杜伯元大声喝道:“钱县令乃朝廷命官,不得无礼!”

  曲捕头也拔刃而上,企图阻挡,却被天叟丁威堵到墙角去,钱九通的乌纱帽随即到了地叟毛奇的手里。

  徐不凡跨步而上,短刀一挥,钱九通仅仅留下半声哀鸣,便告身首异处。

  所有的人都吓呆了,杜家驹躲到他老子的身后直哆嗦,徐不凡一把将他揪出来,道:

  “杜家驹,好汉做事好汉当,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杜伯元怒气冲天的道:“徐不凡,老夫贵为当朝太傅,你要是胆敢动我儿子的一根汗毛,即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绝不放过你。”

  “杜伯元,你听清楚,徐某乃中山王之后,王位素为世袭,你官位再大,也大不过君王,最好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怪只怪你教子无方,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你想将我儿子怎样?”

  “一命抵数命,他还有赚头。”

  “放肆,你无权杀害任何人。”

  “你忘了,徐某乃中山王,有权代天巡守。”

  “你父徐全寿私吞贡品,满门抄斩,爵位早巳被皇上废掉。”

  “那是以讹传讹,事实并非如此。”

  话落,刀子已架在杜家驹的脖子上,准备割头。

  杜家驹吓得屁滚尿流,面无人色,若不是丁威在后顶着,早已瘫在地上。

  杜家只有这么一条命根子,硬是行不通,只好用软的,杜伯元以近乎哀求口吻说道:

  “徐不凡,想要什么,你说吧,只要老夫能力所及,一定照办,但求你放我儿子一条生路。”

  “老太傅,你别想歪了,我徐不凡天生的倔脾气,软硬不吃,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儿子的头。”

  头字出口,腕上加力,杜家驹的身子瘫在地上,人头已到了丁威的手中。

  “家驹!家驹!”

  命根子断了,杜伯元一阵急痛攻心,哭倒在儿子的尸体上。

  徐不凡卓然而立,振振有词的说道:

  “杜太傅,你教子无方,贿赂官府,构人入罪,迫害家仆,按律亦罪在父死,姑念你风烛之年,来日无多,不予深究,但盼你上体天心,好生为之,勿再让我抓到把柄。”

  来至杜福面前,见仍被捕快抓在手中,道:“杜福又没有犯法,你们凭什么抓他?”

  一名捕快说道:“是老丈傅叫我们抓的。”

  “大胆,这简直是草菅人命,还不快给我放开。”

  捕快怎敢违抗,忙将杜福放开,杜福死里逃生,感激涕零,谢恩的话说了一大堆,徐不凡正容说道:“杜福,我看你在太傅府是混不下去了,临走的时候,别忘了跟老太傅将工钱算清楚,如果少了一分钱,告诉我,我来替你讨。”

  言毕,大步而出,登上血轿,转眼便离开太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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