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初睹白羽 枇杷门巷 [5]
只听得祝效虞笑道:
“和尚,你是出家人,六根俱净,五蕴皆空,焉能堕入阿鼻地狱,依在下奉劝,还是离去吧!免为佛门贻羞。”立即便听得一声暴雷似地大喝。
赵文成一听,忙道:
“不好,双方怕要出手,你我入内看看。”同着南瑞麟飞步走入。
南瑞麟一脚跨入门槛,只见是一肥胖臃肿和尚,身穿一件蓝光闪闪僧袍,正与笑面书生狞目切齿,蓄势一拚,鸨母莺莺燕燕纷纷避入室内,从门帘内觑眼外视。
南瑞麟一见这和尚蓝衣,不由暗道:
“难道此僧也是彩衣教门下么?”心正忖念之际,只见笑面书生面色一沉,随即又和颜一笑道:
“和尚,你敢在终南门下面前卖狂,这是你自讨无趣。”
那僧人闻言似是一怔,继而狞笑道:
“终南门下算得了什么?既就是终南飞魔亲临,洒家亦毫不畏怯,小子,你瞎了眼睛啦……”
声犹未落,祝效虞双掌如电望外推出,一片劲风迳袭蓝衣僧人胸前,迅厉无俦。
蓝衣僧人嘿地冷笑,双臂一分,猛望下切,这一切上,祝效虞两条手臂非肘腕分家不可。
祝效虞见蓝衣僧人比他手法更快,面上劲风锐利如刃,忙不迭地挫臂数招。
就在笑面书生撤招这一刹那,蓝衣僧人竟两手迎风暴长,倏地闪电望下一沉,向笑面书生双肩搭去。
南瑞麟不禁惊咦了一声,分明与那晚在长胜镖局内,手法如出一辙。
瞬眼之间,笑面书生祝效虞已被蓝衣僧人双手拾指,扣在双肩骨环上,深嵌入内,彻骨奇痛,面色灰白,冷汗淌下如雨。
蓝衣僧人狞笑道:
“看你还横个什么劲。”拾指加劲,祝效虞喉间呃呃出整,浑身颤抖不已。
南瑞麟知再不出手,祝效虞定会丧在蓝衣僧人手下,身如行云流水一动,右手疾如电闪地横向一拿,施展师门绝技“分筋错骨手”
一记“铁指琵琶”,蓦然扣在蓝衣僧人左腕脉上。
蓝衣僧人也是自大轻敌,在南瑞麟二人踏进之际,已然瞥见,以为是江湖末学之辈罢了,岂料南瑞麟身蕴盖世奇学,又是两项绝技同出,纵令有防,也未必能逃出南瑞麟手下。
蓝衣僧人只觉被他五指一扣,气血返攻内腑,全身麻木不灵,真力一涣,两只搭在笑面书生肩上双臂,不由自主地一松。
笑面书生祝效虞立即转过气来,但仍转动不灵,猛吸丹田真气,运行全身,以使气血流畅。
此刻南瑞麟冷笑道:
“和尚莫非是彩衣教门下么?”
可怜蓝衣僧人已痛得噤不能声,只有瞪目点头。
南瑞麟立即发出一长声轻笑,五指连珠一弹。
蓝衣僧人骤觉胸头一阵猛震,心脉散乱,眼内发黑。遍体一点气力都用不上。
南瑞麟飞指点在蓝衣僧人喉间一指,轻笑道:
“大和尚,这是你恶贯满盈,你急去长安郊外,自觅安身之处吧!”
蓝衣僧人被点了哑穴,已不能发声,眼内露出一种垂死乞怜之色,随即垂帘下视,他自知势在必死,何必乞怜于人,于是拖着沉重步履,歪歪斜斜走去。
南瑞麟眼见蓝衣僧人摇晃着身躯往门外消失,不由恻然,但又有何法,如此积恶之辈,罪不容诛,若再慈悲为念,岂不令生民涂炭,他对彩衣教之人恨若切骨,是以存有成见。
此刻,笑面书生已气血调匀,真力顿复,跨前一步,一揖到地谢道:
“生我者父母,活我者贤弟,此恩此德,必有以报。”
南瑞麟闪让一旁,笑道:
“祝兄何必如此多礼,出手稍缓,致令祝兄受此虚惊!”
这时,鸨母已走了出来,惊悸之容尚未退尽,拍拍胸脯道:
“吓死我啦,那来的强横和尚,那处不好开荤,偏跑上我们家来!”说时抿嘴一笑,目光瞟了南瑞麟
一眼。
这话可引得祝效虞赵文成两人哈哈大笑。
南瑞麟见这鸨母约莫四十岁年纪,尚有三四分姿色,可惜脂粉敷得太厚,被她一笑,颊上竟生出裂痕。
鸨母此时巴结十分,请坐,送茶,桌面街摆上了四色精致-盘。
赵文成立起,扯过鸨母在一旁,附耳密语。
鸨母连声应喏,一面眼光偷觑在南瑞麟睑上,蕴含笑意。
南瑞麟不禁红云上颊,双眼移在一盆水仙花上,笑面书生祝效虞见状,不禁暗笑,忖道:
“此人怎么这等面嫩,显然是初涉人世,而又武功精绝,但不知是何高人门下。”此刻的祝效虞心感南瑞麟两次援手之德,他虽身在终南门中,但极是个义重如山,恩怨分明的人,心已决定纵使日后东方瑞“南瑞麟”与终南为敌,自己也要感恩图报。
赵文成已返座,祝效虞与赵文成纵论天下武星经纬,以及奇人异事,这笑面书生口才甚好,议论生风,诙谐百出,南瑞麟不禁听得入神。
谈笑之间,三进厅内忽走出两个少女来,莲步婀娜,盈盈含笑,走在面前,同福了一福,偎着祝效虞,赵文成,身旁坐下。
南瑞麟见这两女姿色艳丽,长得十分停匀,均穿着一袭浅紫色罗衫,淡雅宜人。
那知两女目光向自己这边望过来,两下一接,南瑞麟不由一阵心跳,忙低下头来,眼观鼻,鼻观心,似老僧入定般。
突地祝效虞朗笑道:
“小红,你俩好像均看上了我这东方老弟,依着我往日的性情,我早就呷飞醋了。”突然祝效虞发出一声“哎哟”急呼。
原来小红伸手拧了祝效虞一把大腿,南瑞麟抬目一瞥,只觉小红用手绢抿着嘴格格直笑,娇媚无比。
坐在赵文成身旁的少女只望着祝效虞嫣然微笑,此时赵文成道:
“海棠,小琴怎么还不出来?”
海棠眼光转在南瑞麟脸上,笑道:
“小琴妹妹么?快要出来了!方才受了一点惊恐,哭得一个泪人儿似地,怪可怜……”
南瑞麟只觉海棠眼光中蕴有一种微妙的含意,又是一阵面红心跳。
该是掌灯时分了,银缸高举,光明如昼,四个青衣丫环走出,摆好了一桌精致酒筵,忽然,走出一绝色丽人,南瑞麟眼中一亮,暗暗惊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