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8]
说至此处,已是泪如雨下,她抽噎着继续说:“当时姐姐坚决否认私下喜欢你,但是跛足道老前辈却肯定要我回家来静静的想一想”
凌壮志原来觉得自己光明磊落,对燕姐姐除了尊敬绝对没有一丝私情的心胸,这时听了跛足道对黄飞燕的一番微妙、玄奥的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作错了而不自觉?
因而,目光呆滞的望着一池青荷,缓缓颔首,茫然说:“跛足道老前辈,学究渊搏,他老人家对我们说的都是深奥玄理之学,小弟这时听得也有些糊涂了。”
黄飞燕玉手掩面,流着泪说:“破足道老前辈还说,我回到这想一想自然会明白,但我却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因此大病一场,险些不起。”
凌壮志一听“大病一场”,顿时想起前来小亭的目的,于是仰首看了一眼夜空,急忙催促说:“姐姐大病初愈,现在夜已极深,快些回房休息吧!”
黄飞燕轻颔螓首,举袖拭泪,接着幽幽的说:“跛足道老前辈的话,希望弟弟能够参悟出他的道理,姐姐愚昧,这一生恐怕也解不开了。”
说罢,轻拭着眼泪,黯然走上回桥,回身低声问:“明日可否多留一天?”
凌壮志立即婉言说:“小弟必须尽快赶回金陵,一俟事毕,再来看望姐姐。”
黄飞燕幽怨的点点头,黯然转身,缓步走去了。
凌壮志立在小亭上,目送黄飞燕伶仃身影,在寒凉的夜风中,朦朦的月华下,消失在翠竹掩映的小红门内,才转身飞越花园,进入室内。
掩好后窗,倒身床上,仔细参详跛足道老前辈的话,但想了好久,依然理不出它的玄道理本,这也许是当局者迷吧!
一阵莺声娇笑,将昏昏入睡的凌壮志惊醒了。
睁眼一看,已是朝阳满窗,急忙翻身下床,只见两个侍女早已恭立门外。
匆匆梳洗完毕,急步走出门外,只见容光焕发的黄飞燕和娇美如花的大明五嫂,正陪着绿萍、小娟、展伟凤围着餐桌又说又笑。
凌壮志看得非常不解,他弄不清黄飞燕为何突然恢复了往日的爽朗欢笑,和昨夜小亭上相较,简直判若两人。
早餐桌上、在黄飞燕的娇靥上,看不出一丝忧愁,大明五嫂,更不时发出阵阵娇笑,绿萍、小娟、展伟凤,也显得十分快乐,只有凌壮志呆了。
他愣愣的望着黄飞燕,又愣愣的望着展伟凤。
大明五嫂中的一人,“噗嗤”一笑,风趣的大声说:“傻弟弟,凤妹妹已将你的儿子送给燕姐姐了。”
凌壮志听得心头一震,不由脱口一声惊啊。
小娟神秘的看了一眼娇靥通红的展伟凤,立即笑着解释说;“不是金陵家中姐姐生的儿子,是凤姐姐将来生的儿子!”
凌壮志一听恍然大悟,不由兴奋的连声赞好,继而一顿,急忙改口说:
“只要燕姐姐不嫌弃,要几个给几个!”
话声甫落,堂厅内,立即掀起一片愉快的欢笑声,即使一群侍女,也忍不住来个掩口葫芦。
辰时刚过,凌壮志四人,辞过黄飞燕和大明五嫂,怀着愉快的心情,飞马驰出了石门镇,沿着宽大官道,直奔金陵。
凌壮志想起早餐席上的事,仍忍不住笑着说:“这件事凤姐姐作得最圆满最好。”
展伟凤娇靥一红,忍笑嗔声说:“都是大明五嫂出的点子,没得到你的同意,我怎的敢担保一定”
以下“会生儿子”的话,尚未出口,已是红悄耳后,羞于启齿。
凌壮和绿萍、小娟俱都忍不住愉快的笑了,尤其凌壮志笑得格外得意。
蓦离展伟凤,暗然一叹:“燕姐姐十六岁以轻功成名,十八岁嫁给赵永荣,结婚不到两年,二十岁便做了薄命的寡妇,如今才二十四岁,要守多少年才守到八十岁的老婆婆!”
万绿萍首先敛笑,叹息说:“燕姐姐实在太苦命太可怜了。”
凌壮志心中一阵伤感,俊面上的笑容尽逝。
小娟峨眉一蹙,突然看了凌壮志一眼,迷惑的说:“上次谈起燕姐姐的时候,凌哥哥说燕姐姐已三十多岁了嘛!”
展伟凤望着凌壮志,十分惊异的问:“你听谁说的?”
凌壮志俊面一红,久久才讪讪的说:“小弟是因为赵府的家丁侍女都呼她主母,所以才猜想燕姐姐的年龄大概有三十岁了。”
展伟凤“噗嗤”笑了,风趣的说:“当主母的一定要三十多岁才有资格?”
凌壮志顿时语塞,俊面更红,但绿萍、小娟、展伟凤却笑得更清脆,更响亮了。
一连数月,马不停蹄,庞然雄伟的金陵城,在烛天灯光中,透出数座高耸半空的巍峨的城楼。
凌壮志神彩奕奕,星目闪辉,俊面上不时掠过一丝兴奋的急切的笑意。
他幻想着爱妻宫紫云大腹便便的体态,同时也幻想着小夫妻别后的惊喜,快慰和甜蜜!
展伟凤坐在飞奔的马上,蹙眉望着金陵城的阴影,他的心,像夜空一样深沉,像马奔的蹄声一样乱
她虽然没见过宫紫云,但却久闻宫紫云的美艳和武功,她唯一担心的是如何和这位雍容高贵,武功高绝的妹妹融合相处。
小娟的心情,有忧有喜,她非常高兴见到云姐姐,她也担心母亲“黛凤侠女”尚未从恒山回来。
万绿萍心情兴奋,娇靥生辉,她不但期望着看看将属于自己一部分的家,更急切的看到自己的老娘“铁钩婆”。
太平盛世的金陵,富丽豪华,旖旅奢糜,街上笙歌不夜,秦淮河畔,画航连云,更是骚人雅士们,探胜留芳的消魂去处。
这时,华灯初上,行人熙攘,尚未到达西关大街,便听到街上宣嚣的人声,和笙弦歌唱。
凌壮志四人,策马急行,俱都无心看一眼街上热闹的夜景,凌壮志一马在前,急拨马头,直奔后街。
进入后街,俱是官宦住宅,宛如进入另一个境界,除了偶尔通过马匹车轿外,一切是宁静的。
两街俱是堂皇的门楼,俱都悬着漆有红字的大红纱灯,三五个男仆,静静的坐在门下,低声交谈着。
蓦然小娟举手指着前面一座高大门楼,兴奋的说:“那就是了!”
展伟凤和绿萍,循着指向一看,只见前面一座五级高阶的黑漆大门楼,粉墙灰瓦,石狮守门左右各有两排拴马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