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金蚕恶蛊 [7]
王奇新此际也不再坚持了,就依照老人的吩咐,将符焚化,手捧溪水,将焚化后的符灰,吞向腹内,方站起身来,老货郎拉起他就跑。
以两人的武功造诣,跑起来并不吃力,大半天的时间,已跑出百里之外。
起初,并不见有什么动静,刚刚跑出百里之外,倏然听见身后呼呼风起,恶蛊怪叫之声,吱吱大作。
总算未到子时,腹中恶蛊,同时施禁法,还未发作。
在这存亡顷刻之间,他们两人吓得连头也不敢回,没命一般,向前飞逃。
脚步后面,风声和怪叫声越来越近,天又昏黑了,路更崎岖,时辰也到达。
正逃之间,王奇新猛觉头背,像似被许多钢爪抓住似的,心里一害怕,脚底下被石头一绊,猛地栽倒在地。
此时,已经过了限定的地界,性命呼吸之间,再经这么一来,可真是要命。
老货郎闻声回顾,料他必无生理,正待想法,先保住自己性命,日后再设法为他报仇。
眼看千钧危机,系于一发。
就在这时,忽然来了救星,只见几条比火还红的长线,比电还疾,射向两人身后。
跟着又见两条三尺多长,金碧乱闪的金蚕恶蛊,吃那红线勾起,直向来路上飞去,接着一片红光一闪,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出现两人身前。
老货郎一看,认出来是无名钓叟,连忙扶起了王奇新,跪倒在地,叩头道:“多谢老神仙救命,不知你老人家怎知弟子有难?”
原来此一老人,正是他们要寻找的竹龙山那位无名钓叟,老人微微一笑道:“老朽那能预知,祇是凑巧而已,或许是你们命不该绝,此非谈话之所,且随我到蜗居再说吧!”
在路上无名钓叟方向他们说知,因为他新从都匀去看望一个故人之子,还在那里耽搁了些时日,才赶回来,也是老货郎和王奇新两人五行有救,不前不后,偏在紧要关头赶到,无意中救了他们。说到此处,又笑道:“你们应该知道,在苗疆七十二种恶蛊之中,以金钱蛊最为厉害,飞起来,带着风雨之声,有时养蛊人家,放牠出来,在野外遇见,望过去,好似一串金星,十分好看。”
王奇新惊异道:“放出来的蛊,是否也会伤人?”
无名钓叟道:“当然会伤人了,知道的人,必须赶紧噤声躲藏,否则被牠迎头追来,脑子和双眼,便被牠吸了去。”
老货郎轻叹了一声道:“这东西也太歹毒了。”
无名钓叟道:“不过这东西,养的人,如非与人寻仇,和一年一度恶蛊降生之日,须放牠出来打野觅食外,越是恶毒的蛊,越不肯轻易放牠出来。”
这时,被无名钓叟所擒的三条金蚕恶蛊,俱都长有三尺多长,通体金黄色,透明如晶,蚕头百足,形如娱蚣,胸前两只金钳,锋利已极。
老货郎和王奇新见状,不禁由心底深处,冒起一股冷气,心想如被牠抓上,焉有命在。
无名钓叟先是不置可否,等到问明了双方结仇经过,沉声道:“胡氏姊妹的为人,老夫深知,又是恶蛊神枭刘师婆的义女,这要责怪王老弟的不好,但她们也做得未免太狠毒些。不过,苗疆少女,多炼恶蛊,本意多属防身之需,胡氏姊妹所炼恶蛊共是七条,俱用本人的心血祭炼过,与生命相连,这三条金蛊,如果当时杀死,说不定就要了两人的性命,念她们平日,尚未妄害无辜,不忍太为已甚,且王老弟腹内,蛊毒已深,此非法力可解,纵有灵药,也不是一日半日可以根除。”
王奇新忙道:“老前辈何不杀死那三只恶蛊,为世人除害,也是一件大功德。”
无名钓叟道:“如今她姊妹一禁法一破,恶蛊遭擒,必已知道遇见克星,如将恶蛊制死,她姊妹七个化身,才伤三个,内中只有一人活着,必然豁着性命报仇,仍可制你死命。”
王奇新道:“那么老前辈如何处置这三条恶蛊?”
无名钓叟道:“现在乐得借此要挟,她知恶蛊未死,必不敢妄动取祸,且先把王老弟的性命保住,再运用灵药,缓缓收功,方为两全。”
王奇新祸变余生,忽然福至心灵,谢完救命之恩后,定要拜在无名钓叟门下为徒。
无名钓叟已看出王奇新这个人的心性,并知是天竺樊坤之徒,冷笑一笑道:“老夫从不收徒,今天救你,乃是看在老货郎的面子,否则,连救你都不愿伸手,我劝你以后最好老实些,免得再招祸害。”
王奇新拜师不成,心中大不高兴,可是在此性命交关之际,也不敢形之于色,连忙翻身跪下,请求老人家为他治疗腹中毒蛊,无名钓叟拈须笑道:“我既然能救你来此,就会为你除清余毒。”
无名钓叟对他十分冷淡,说完话后,转身入内,那老货郎对他,还是甚为热心,服侍着他吃下丹药,就在竹龙山休养疗毒。
再说那玉花姑娘,爱王奇新爱到了极点,以为中途必被追回,婚姻定然有望,及至等到子时过去,不但王奇新没有被迫回来,忽然心神一动,蛊神上的七盏本命灯,却有三盏灭而复燃,光焰锐减,就知出了变故,不由心里害了怕。
榴花忙又强着一收禁法,竟然毫无反应,再一收那放出去的三条金蚕,不收还可,一收那灭而复燃的三盏蛊神本命灯,越发光焰摇摇欲灭……。
这才知道,不但遇见了能手,将所有邪法破去,连那三条金蚕,也都作了笼鸟网鱼,生死入了人家的掌握。
须知,那三条金蚕的生死,关系着两女自身的安危,那里还敢作害人之想,欲待登门去求人家宽放,但是,既不愿输那口气,且知对方法力甚大,简直无法找起,只是提心吊胆,焦急如焚。
此刻,偏偏玉花又甚痴情,到了这般地步,仍然恋着王奇新,暗忖:“王奇新并非惯家,走时明明见他将符丢去,自己当时气急,忘了收回,再出去寻找时,已然不见,这符并非平常纸片,如无人取,绝不会被风吹走。再说,前半夜没有动静,明明是仗着那符出的境,否则恶蛊必然中途发动,那有这等平安。”
她又一想,忖道:“他可能走出不远,又害了怕,回来将符拾去……”
可是再一想王奇新走时那坚决的神气,那有自行回来拾取神符之理?……必然另有人看出破绽,拾了符前去相救,然后再遇见能人,破了法术,擒去神蛊,否则王奋新若是一出门,便遇能人,祸事早就发作,不会等到子时过后才有惊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