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欲火焚心灵智迷 [10]
“本来我可以放过你,留下你对我有利。”章春披剑,将袍袄掖起。“但我实在看不惯你这恩将仇报的嘴脸,不把你们整得生死两难,委实于心不甘。”
“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江南一枝春一怔。她记得,张天齐向她说过同样的话。
“张天齐为了救妳,火焚广陵园,出生入死,救你们六个可怜虫时几乎送命。你就在那时被一个蒙面人乘机带走,但却是张天齐救你出死囚牢的,他哪点对不起你?你竟然思将仇报千方百计地坑害他……”
“不要说了!”她发狂般尖叫。
她不是一个愚笨的人,虽然不好启齿向张天齐询问往事,也不曾向长春公子逼问坑害她的详情,便已猜出当日扬州她犯错的概略前因后果。
张天齐杀人广陵园的事不需求证,带走她的人除了长春公子之外,不可能有别人。
那些追杀的人都是长春公子安捧好了的.其中有凌霄客的爪牙,所以她才在绝望中暴露身份,希望长春公子代她完成未竟的目标,上了当铸成惨烈的大错。
章春重提这件她不愿想的事,等于是用一把钝刀,切割她的创口,切割她的心。
“你怎么啦?”章春反而—惊,被她的反常激动神情吓了一跳。
“如果你为了替张天齐抱屈而杀我,你动手好了。我亏欠他很多。”她强忍心头悲痛。“也许我该用命来偿还他,但他也不需要你替他讨债。动手吧!你还等什么?我不会任你宰割的。”
“我就要为他向你讨债。因为我曾经是当事人,也是受害债主之一,接招!”
章春是个霹雳火,与人交手从不理会什么规矩礼教,剑在手说打就打,狂野地扑上就是一记羿射九日,刹那间攻了九剑。
势如排山倒海,一剑连一剑急剧抢攻,把江南一枝春逼得连退十余步.换了七次方位,封了十一次之多。
却没能摆脱连绵不断的逼攻,险象横生,直至九剑势尽,这才侧闪丈外,脱出剑网的笼罩。
双方武攻造诣相当,先机极为重要,先机一失,就只有挨打的份。
一声怒叱.江南一枝春反击了,主客易势,六合大潜能凝聚剑尖,蓦地风雷驟发。
她用的是周天玄女剑,一种适宜子女姓的轻灵诡奇剑术,罕用劈砍拦错。以冲刺挠勒为主。
专钻空隙走偏门,舞动虚没中抽冷子来一下没命攻击,令心浮气躁的对手防不胜防,但缺乏强而有力的防守。
章春的剑术正好相反,强攻猛压雷霆万钧。但并不心浮气躁,攻得猛烈,防得也坚固,接了一剑立还颜色,不采取单纯的守势,反击迅速变化无穷。
爆发出—连串的金铁交鸣,两人在三丈方圆的短草坪中各展所学抢攻,四丈圆径内风行草偃,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闪烁的光芒令人目眩,快速的闪动身法令人眼花繚乱,谁也不想喘息,险招绵锦而出气势如虹,都想在最短期间,一举把对方敢倒。
激斗百余招,真力仍然不衰。旁观者清,甘大娘等在一旁看得真切。
“小姐,她在制造脱身的机会。”甘大娘终于忍不住提示,用的是汉人的称呼,不叫格格或妞妞。
“她休想如意。”章春大声说,手中剑一紧,压力增加一倍,逼对方接招,每一剑皆是狠着,不接招便会受伤,接了就没有脱身的机会。
江南一枝春确是打主意脱身,闪避距离逐渐加大。
假使对方抓不住连续发招逼攻的机会,便可乘机再闪退拉远距离,便可脱出剑势所及的威力圈外,所以逐渐出现游斗的现象。
那就是守多攻少,闪退加快距离加大。
章春加紧逼攻,她脱出威力圈的机会减少了。
章春移动的身法比她灵活,除了横招封架不断反击之外,她摆脱不了章春如影附形的天罗地网控制。
人在绝望之中,有时会产生反常的表现。
连一个年龄相当的女人也对付吃力,怎能奢言向一个有无数高手侍卫保护的皇帝行刺?这几天中,她不但无法混入府城接近行宫,反而再三遇险,被追逐得离城愈来愈远。有决死之心是不够的,必须有决死的本钱实力。她完全绝望了,把心一横,打消逃走的念头,奇进发生了,勇气反常地大增。
一声怒叱,她将生死置之度外,剑上的劲道陡增.铮铮两声震耳金鸣传出,火星飞溅中,她乘隙反击,疯狂地连攻七剑。
气势凌厉无比,立把章春逼得退出三丈外,马步一乱。
机会来了,章春在她最后一剑吐出的锋尖前,慌乱地疾退丈余。她就利用这刹那好机,不进反退.斜掠出两丈外,接着飞跃而起,向三丈外的树林纵去。
身形刚向下纵落,身后劲风及体,“老身留客。”甘大娘的语音似在脑后。
她想都不想,左手暗藏的三枚四寸扁钉,向身后悄然射出,化为三道肉服难辨的淡光。
这瞬间,她感到凛冽的罡风从顶门—掠而过.眼前有淡淡的人影飘落,“咦!”她骇然惊叫,不得不用千斤坠稳下落势。
甘大娘在她前面丈余,像是突然幻现的,苍木手杖正指向她的胸口,一双冷电似的老眼冷然盯着她,并没有出手的打算。甘大娘不但比她快,跃起更比她高,令她骇然的是,竟然是从她的顶门上空飞越的。
甘大娘如果要她的命.只要在上空超越时,手杖在她的顶门敲一记,足矣够矣!她以为人在她身后,上空毫无防备。
“怎么可能?”她惊骇地说。“没有人能跃起两丈高飞越.你……你会飞广“老身的绰号叫飞魔女。”
“老天!宇内三魔女之一的飞魔女甘楚云?“总算还有人知道老身当年的名号。”
“你……你怎么可能做……做鞑子的奴才?”
“人总会改变的,为祸江湖的妖魔,彻悟之后改邪归正,有什么不对吗?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谁是皇帝,谁就是天下之主。”
“你无耻!”她厉声咒骂。“认贼作父,自甘侧身奴才,你“贱人!你的口气不对。”甘大娘厉声说。“你不是长春居士的人,所以不在他身边听候差遣,必定是另有图谋,擒住你之后,不惜你不吐实。““这是暗杀用的飞针。”堵在后面的章春举起一枚扁针说。
“早些天曾经发现有人潜赴府城,多处暗卡皆未能将人捕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