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艳福到呵呵胡应付 故人归嘻嘻穷对答 [4]
正在疑惑,忽觉身后冷婵娟已挨了过来,环臂抱住他的后腰,轻声道:掌令使,哪里有人?是嫌奴婢丑么?跟着将脸伏在他后背上,轻轻擦动。莫之扬回手想推开她,她却乘机一拨他的手腕,钻进莫之扬怀中,在他耳旁柔声道:掌令使,您生得这般年轻英俊,能得您轻轻一抱,哪怕就是立时死了,奴婢也是欢喜无限。莫之扬明知这人恶劣,却不知怎的,竟微微有些迷糊,心想:我只要套出她的话,与她虚以应付一下,也没有什么。想起以前班训师、卜万金讲过的那些男女之事,不由一阵心跳,暗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我怎么对得起昭儿?内心纠缠之时,冷婵娟已拉他在床沿上坐下,跟着斜偎在他肩头,嘤嘤哭起来。
莫之扬定住心神,道:你为什么哭?冷婵娟道:奴婢高兴极了,这才喜极而泣。想奴婢也算是个不丑的女人,以前却从来不知什么叫做动心,今日能在掌令使怀中,这一生就没有枉活了。
莫之扬暗道:我真那么叫人动心么?以前上官楚慧说我又丑又笨,那令堂主这话肯定不是啦。一念及此,忽觉得方才那一声冷笑正是上官楚慧所发,越想越像,心中一激灵,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冷婵娟察觉到他的异样,却以为自己得计,柔声道:您冷么,奴婢给你暖暖手儿。握住莫之扬的手掌,按在她的胸前。莫之扬忽觉触手之处温热柔软,这个他却知道是什么,手一缩,道:你不是说那个梅雪儿又闯下大祸了么?究竟是什么祸?冷婵娟轻笑道:奴婢给您暖暖手,慢慢给您说。又捉住莫之扬右掌,放在怀中。莫之扬正要抽出手来,忽觉背上肾俞、颈中大椎两穴一麻,已给冷婵娟点中穴道。莫之扬惊道:你做什么?这个玩笑可开不得的!冷婵娟不答,手指沿着他督脉一路点了七八处穴道,直教他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处能动,方娇笑道:掌令使,温柔滋味难消受,是么?
莫之扬又惊又怒,道:哈哈,冷堂主可真会玩儿。冷婵娟笑道:谁跟你玩?重将蜡烛点了,望着莫之扬,叹道:你模样儿倒真是英俊。其实,我就算已知道了你不是掌令使,也大可继续串角儿,假戏真做一番,岂不销魂?唉,可我怕你我一番缠绵,我再舍不得下手,那又岂不可惜?
莫之扬气得不住喘气,恨恨道:你怎的看出我不是掌令使?
冷婵娟笑道:你还是个嫩角儿。掌令使什么身份,怎会手一碰我的这儿便吓出一身冷汗?她指指自己胸脯,媚笑一声,又道,跟着我就想:掌令使怎会对本堂一个逆徒有这么大的兴趣?跟着我又想起,梅雪儿初到三圣教时常常哭着喊什么阿之哥哥,后来养了一条狗,便叫阿之。你的姓名之中有一个之字,跟她那条黑狗相同。我这么一想,跟着想起你与真掌令使有一处不同。
莫之扬暗叹道:莫之扬啊莫之扬,枉你吃过那么多苦头,跟这个女妖精比起来,却直如傻瓜一般。问道:真掌令使与我哪里不同?冷婵娟侧着脸,道:那掌令使虽然每次都带着面具,但有一回我却看出他的眼睛似乎有些斜视。斜眼儿虽不是件好事,却让我断定了你这掌令使是假的,则足可见那真掌令使这斜眼儿生得大有深意。否则,奴婢白白失身于你,那可真叫冤死啦。
莫之扬不由怒道:呸,你真好不要脸,你想怎样?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当即屏息运气,冲撞被点穴道,哪知气息稍行,即痛不可当。
冷婵娟看出门道,笑道:我用的手法叫做骨头酥,莫公子虽是武功高明,要想自行撞开被点的十几处穴道么,只怕还是不行。从莫之扬身上解下革囊,缚在自己腰上,笑道:本堂主就要告辞啦。留你一条命,日后好天天在肚里骂我:冷婵娟啊冷婵娟,你这个害人的妖精!咯咯咯你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天天骂我,我不知多么开心!见莫之扬冷冷地不语,叹口气道:你可真好看。挨着他坐下来,伸手摸摸他脸颊,目光中竟有一丝迷乱,喃喃道: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两不相干,一宵激情,唉,可惜忽然间俯过头来,在莫之扬唇上狠狠一吻,莫之扬气得险些背过气去,怒道:你怎么还不快走?冷婵娟站起身来,又痴痴地望了他一会,道:你的穴道六个时辰后自解,咱们就此别过了。幽幽一声长叹,拉开房门,正要举步,忽然一声惊叫,跃回房中,左臂上已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跟着一人跳进房来,骂道:害人妖精,姑奶奶今日杀了你!一刀向冷婵娟砍去。
冷婵娟往后一闪,抄起烛台,向那人掷去,房中顿时一片漆黑,便在烛火一闪之间,莫之扬已看清来人的相貌,惊喜道:上官楚慧!上官楚慧道:哼,你等着,我拾掇了这个害人精就来收拾你!
房中漆黑一团,砰砰叭叭声响之中,忽然窗户咣当一下洞开,两个人影一闪,屋中又静下来,听得外面打斗之声远去。
莫之扬几疑是在梦中,过了一会儿,忽然间人影一闪,上官楚慧又跃回屋中,晃亮火折,捡起烛台重新点了,向莫之扬狠狠瞪了两眼,道:我坏了你和那妖精的好事,你恨不得打我几巴掌出气,对不对?
莫之扬与她一别五年,这时见她又长高了半头,眉目之间却还是未泯那一副横蛮之气。他又惊又喜,正有许多话要问她,忽然上官楚慧手掌一挥,左颊上已吃了她一掌。这一掌未运真气,但劲力仍是不小,莫之扬的脸颊霎时肿起来。
莫之扬被打,也不生气,嘻嘻一笑,道:我又不知道你在外面偷看,什么好事坏事?只是那怪模怪样的石头给那妖女夺了去,再找到可就难啦。猛听得咚的一声响,上官楚慧将一物扔在桌上,道:傻相公,这是什么?正是那被抢去的革囊。莫之扬又惊又喜,心想冷婵娟的武功不能说不好,竟然不是上官楚慧的对手,则上官楚慧的武功,比之五年前自是不可同日而语,道:上官楚慧,可真有你的,那妖女居然打你不过,将这宝贝儿乖乖奉上。
上官楚慧道:她自然打不过我,不过也不会将这个乖乖奉上,是我抢回来的。忽然柳眉倒竖,厉声道:险些被你唬过了,你叫我什么来着?啪的一个耳光,莫之扬的另一边脸颊也红肿起来。
莫之扬心念一转,已知她为什么生气,柔声道:是啊,上官姐姐,我直呼你的名字,原是不该!上官楚慧一脸愕然,跺一跺脚,举掌又要打,却恨恨放下手掌,转身伏在桌子上呜呜哭起来。莫之扬急道:你哭什么?上官楚慧嘤咛一声,哭声更响。莫之扬慌了手脚,上前扶住她双肩,道:娘子,你怎么说不了三句好话,一见我就打,又哭哭啼啼,这是怎么啦?他忽然省道:我被点了穴道,怎么又能动了?莫非那冷婵娟所言不实,她的点穴功夫糟糕透顶故意哄我来着?他却不知,他所练的两仪心经乃前辈武林奇人所创,阴阳二气,互为辅佐,身上穴位被点,二气交会之下,不一会儿就畅通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