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窝里反 [4]
“拍”一声响,姑娘一掌将老道击倒在地,厉声叫:“快给我弄食物,吃饱了好赶路。”
老道抚着被打肿了的左颊,嘿嘿的怪笑道:“好,好。雷姑娘,你并未完全取得优势。”
“咱们走着瞧好了。”姑娘冷冷地说。
“不错,走着瞧,谁活得长久,谁才是胜利者。”老道一面说,一面举步。
到了死黄鹿旁,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百宝囊上,乘姑娘眺望田敬宗的背影发呆的刹间,猛地扑倒急抓百宝囊。
可是,慢了一步,百宝囊被姑娘跃来踏住了,另一脚踏住他伸出的手背,冷森森的剑身,挡住在他鼻尖前。
“哎……”他狂叫,急拔出被踏住的手。
姑娘抬起百宝囊,取出所有的瓶袋杂物,向四面掷散,接着搜光了一切零碎的扔掉。
又阴森森地说:“把左手伸出来,砍掉你一个指头示儆,下次可没有这般便宜了。”
“你……”
“不伸出手来,五个指头全给你砍掉。”
同一期间,林华偕同杜安华兄妹,正仆仆风尘的通过了上高城,向新昌急赶。当他们到达中坑时,村民仍在谈论一早所发生的事。
他们找到了仍在搜寻老道下落的高吴家子弟,一问之下,便知是从瑶芳院放火逃走了极乐散人在此闹事。他们向吴家子弟求助,希望吴家找一位熟悉大泻山的向导。
上高吴家昨晚伤了一位大闺女,恨重如山。听说他们要去找老道算帐,大喜过望,找来了一位身材强壮拳脚甚佳的子弟。名叫吴勇,在凌江口准备入山的物品。带了两天干粮,次日一早便过河赶路。
姑娘押着老道赶路,老道虽然早些赶到,以便到八天王的喽罗求救,可是伤势不轻,想赶也力不从心。离开山崖移动身。只走了二十余里天便黑了。
姑娘深怀戒心,晚上将老道绑上手脚,缚在树上过夜,以免老道捣鬼。
吴勇熟悉这条路,带着林华三男女翻山越岭,已牌初便接近了歇脚的山崖。
众人在密林中溪溯上行,走在最后的林华突然低叫:“且慢,我听到了呻吟声。”
众人闻声止步,淑华姑娘倾听片刻,说:“大哥,没听到声息嘛。”
林华向右边一指,说:“确是从那一面传下来的,我去看看。”
“我跟你去。”淑华自告奋勇地说。
林华拨草急走,走了数十步高叫道:“谁在呻吟,需要帮助吗?”
“快……来救……救我啊……”树林里传来了虚弱的叫唤声。
林华说声走!奔入密林。
一株大树下,坐着浑身是血的田敬宗。两丈外躺着一头五尺长的豹子。
田敬宗右肩被抓伤,鲜血已止,皮开肉绽伤得不轻。但神智仍清,看清来人是林华惊得浑身是冰冷,血液几乎像是凝注了。
“咦!是你?”林华叫。
“你……”田敬宗语不成声。
“我先替你裹伤。”林华抢上前去,立即解开下衣带撕破,问姑娘说:“小妹,去叫他们来,快取包裹中的伤药救人。”
杜安华与吴勇闻声赶到,急急地将伤药送上。林华熟练的上药裹伤,向安华说:“安华弟,这人元气大伤,可否给他一颗令尊的丹九奉上。”
包扎停止了,田敬宗一直在发怔,这时战栗地问:“你……你们为什么要救……救我?”
“咦!我们为何不能救你?”林华讶然反问。
“你我是……是仇敌……”
“谁与你结仇了?”
“你……”
“瑶芳院的事,咱们根本没放在心上。”
田敬宗突然掩面而泣,老泪纵横。
“你怎么啦?”林华困惑地问。
田敬宗试掉泪,痛心疾首的说:“天啊,我怎能不痛心?我的知交好友要我的命,而仇人却以赤子之心救我的残生。天啊……”
“你到底怎么了?”
“一言难尽,你听我说……”田敬宗咬牙切齿地将昨天的事说了,最后说:“我气门已破,走不多久便碰上这头该死的豹子。
林华已不再往下听,向安华兄妹急道:“那位雷姑娘定是雷秀萍,咱们还来得及赶上她。”
“是啊!快赶。”淑华姑娘兴奋地叫,她希望早到见这位多情的女盟主。
“但这位田兄……”吴勇急急接口。
“不行,他怎能如何走,前面也许有虎豹。”
“这……”
“咱们岂能见死不救?”
田敬宗却叹口气道:“你们走吧,追上那个恶道,杀了他为世除害,不必管我了。”
“不行,咱们抬你走。”杜安华义形于色地说。
林华立即砍树枝,用两套衣裤套上两根树枝做成的担架。三个男人轮流地换手,循留下的足迹急赶。
大华山,数百年就是强盗的窝。后来正德年间,江西全境匪乱,赣北是姚源贼,赣南是大帽山贼,这一带是大名鼎鼎的华林贼与大山贼。几乎把江西闹个天地翻地覆,不可收拾,整整闹了二三十年。
这说明了附近的山区,确是有些不法之徒的逃匿,距大伪山约四十里左右,已可发现贼踪了呢。
有些地方不易寻踪。林华虽精此道,但也不时失去雷姑娘的踪迹,走了不少的冤枉路。
第二天,中午时分,林华兴奋的说:“以露水的印象看来,咱们赶上了。”
“大哥,还有多远?”淑华姑娘问。
“不出十里。”
“赶快走。”
他们前面十余里那一边。雷姑娘押着极乐散人踉跄而行,正走间,姑娘看到左首的一株树干上剥了树皮的一块空隙,刻了一个斜字,树下搁下四块拳头大小石,摆得四方四正,她心中一惊,叫道:“老道,这是什么信物记号,距大伪山还有多远?”
“还有八十里。”老道答,鬼眼却骨碌碌的转,似在搜寻些什么。
大伪山,只是附近的丛山中显著的一座山峰而已。附近的群峰起伏,罔岭连绵,山高林密,各处洼处与山溪河谷之间,住了一些化外之民,绝大多数是强盗的亲眷,至少也是强盗沾亲带故的人。在附近四十里方圆径内,陌生人休想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