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 [武陵樵子]

第二十三章  柳暗花明 [3]

  “他未逃离之前,曾向老夫言说他有一好友,为了他无意获有一柄宝剑,尚须炼炉才可量现锋芒,竟然先借后占,藉事反目。”白发老叟笑笑道:“你知他那好友是谁么?”

  “此乃无人不知之事,阁下是指吴越么?”

  “不错。正是吴越。”白发老叟道:“老夫就是为了此两件事,不惜再出江湖。”

  儒生淡淡一笑道:“抓到桂中秋后如何处置?”

  “碎尸万段!”

  “那么找到了吴越后获得利剑,阁下又该如何?”

  “那是老夫的事,不劳过问!”白发老叟厉声道:“现在你可以告知桂中秋真正下落了吧!”

  “可以。”儒生朗声道:“桂中秋已去飞虎谷途中向吴越寻仇!”

  “飞虎谷在何处?”

  儒生答道:“无可奉告!”

  白发老叟目中逼冷森厉杀机,冷笑道:“白骨追魂令之下无人幸免,你真不怕死么?”

  “蝼蚁尚且贪生,那有人不怕死之理,不过……”儒生傲然一笑道:“阁下还没有本领取在下性命,因为阁下不是真正白骨追魂令主。”

  白发老叟先是脸色一变,继又放声狂笑道:“你也太猖妄无忌了,怎知老夫不是白骨追魂令主!”

  “真要在下说么?”

  “老夫有兴趣听听,反正你不免一死,让你多活片刻也是一样!”

  儒生微微一笑道:“阁下不过七旬开外,竟然敢於在下面前自称老夫,你知在下多少年岁么?”

  这一问不由把白发老叟问住,诧道:“你难道还比老夫还要大么?”

  儒生笑道:“在下虚渡九十有三!”

  白发老叟闻言呆得一呆,冷笑道:“就算你年岁比我大又当如何?”

  “因为在下有幸与白骨追魂令主曾有三面之缘。”儒生沉声一笑道:“由此可见阁下并非真正的白骨追魂令主……”

  白发老叟面色冷漠如冰,一言不发。

  儒生自愿说下去:“阁下所说只有一半是真,在下最后见到白骨追魂令主时已垂垂老人,非复当年鸷猛气慨,想是大遇淹身之故,在下猜测他遭遇了巨变,而且是那桂中秋为徒之后……”

  白发老叟只两道银眉扬了一扬,还是不发一言。

  “桂中秋心术阴险,笑里藏刀,以白骨追魂令主之狠毒狡诈亦不觉受愚,桂中秋迄至如今尚不知其是白骨追魂令主,当时桂中秋亦非此名,如在下所料不差,白骨追魂令主必遭桂中秋暗算,眼前尚无法行动,阁下当是他新传弟子,奉命追捕,只以名姓形貌已改,费尽周折才查出追捕之人乃桂中秋。”

  白发老者道:“你好似亲眼目睹一般!”

  “虽不中亦不远矣!”儒生笑道:“阁下虽是白骨追魂令主新传弟子,形貌举动与白骨追魂令主无二,但武功相差太远,手法也欠高明,还有……”

  “还有什么?”

  “昔年白骨追魂令主行事出手决不假手别人,阁下却有许多帮手!”

  白发老叟面色微变,冷笑道:“你说话越说越离谱了!”

  蓬的一声大响,一具躯体凌空飞掷落在白发老叟面前,接二连三地投掷落下,共是六具。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白发老叟再也沉不住气了,冷恻恻笑道:“你非死不可!”

  “这倒未必!”

  白发老叟双手疾扬,身形却望东向竹林中掠去。

  儒生摺扇一张一收,傲然微笑,见白发老叟逃去似无动於衷,竟不在意。

  须臾,四方纷纷身影如飞掠去,现出正是无影刀薛瑜、御风乘龙符韶、邓安平、祝赛、朱九珍及田京六人。

  薛瑜道:“少侠为何放他离去?”

  儒生正是简松逸所扮吴越,闻言笑道:“他活着比死的有用,有他在正巧替我等缠住桂中秋。”

  “他不识桂中秋!如何缠住?”

  “袁绶不就是桂中秋么?我等诱使他追上袁绶,袁绶自以为行藏被识破,逼不得已要自承为桂中秋!”

  “那厮武功与老朽不相上下。”薛瑜道:“少侠这一套虚声恫吓之计委实高明,老朽尚以为他真是白骨追魂令主咧?”说着又道:“那厮临逃之际打出燕尾针,少侠未受伤么?”

  简松逸微微一笑道:“幸亏有此扇,不然几乎伤在他那燕尾针下!”

  符龙手指地面六具躯体,道:“这六人如何处置?”

  简松逸道:“再过片刻他们即自行醒转,必会与那假白骨追魂令主会合,攻心为上,以免我等顾及甚多旁骛。”

  符韶略一思忖,趋前朝六具躯体多点了三指,道:“少侠,速离此处!”

  人影纷纷疾闪而去……

  口口口

  袁绶孑然一身,孤剑飘零向皖豫交界行去,昼行夜宿,择径阳关大道飘飘然徐步慢行,像他这样走,恐怕还有两天方可跨入豫东。

  他表面上从容不迫,心内却纷乱如麻,像他如此聪明擅用心机之人仍猜不透日来遭遇,这一切都是谜,而且是极难解之谜。

  邓安平为何代吴越传信命桂中秋速去飞虎谷,当面解决他我之间仇怨纷事?

  换了别人,走避之惟恐不及,这是否一个布好的凶险陷阱?

  对!确是陷阱,但我桂中秋不能不去,如何前去操必胜之卷,这是煞费心机之事。

  还有白骨追魂令主!灵霄手下三人死得不明不白,究竟何事非要面见桂中秋当面说出不可?

  困难的是,自己此时此际却不能承认就是桂中秋。

  他所走的路是一驿马官道,却由於僻县少径,无多人来往行走之故,官道上竟长满了杂草,看来甚是荒凉。

  袁绶忽闻前途传来人语声,凝目望去,心中一惊道:“怎么又是他们!”

  原来又是披发老者及小三儿两人,就在道旁席地坐下,陪道:“何不听听他们说什么?”

  於是鹤行鹭伏,绕向路侧矮树林蹑前,尽量避儿发出丝毫声息。

  他知这一老一小均是非常人物,耳目聪灵敏锐已极,小心翼翼地距披发老者三四丈开外停住。

  只见他们在草地上铺放四五包荷叶纸包食物,酒香入鼻,一老一小正吃喝得津津有味,谈笑正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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