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满弓刀 - [柳残阳]

第十二章 剑利爪毒齐胁命 [2]

  身形的倒退宛似豹跃,雍猖右手握住反激回来的刀柄,在退闪的-那洒扬出大小飘掠的干百朵刀花,冷焰穿里,他算是避开了贾如谋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阴七娘咬牙切齿,不顾手上鲜血淋漓,就同一头发狂的雌虎也似,张牙舞爪的再度冲扑,两件兵器双起双落,豁命般招呼向雍猖身上。

  大砍刀在溜体旋绕的须臾,贾如谋人已升空,他掠飞的姿态极其优美流畅,像煞鹰隼振翼、又若巨鹤驭风,微见侧转,候向下方翔回,长剑颤指,星芒点点映辉,似是银河崩散,瑞雪缤纷,出手里已将雍狷逼退数步!

  阴七娘趁机夹攻,口中大叫:

  “如谋,你可要替我出这口气,否则我就和你没完没了……”贾如谋身法轻灵,宛若行云流水,长剑挥洒,锋芒莹灿掣闪,流光蓬飞所及,锐势强不可挡,直有江河涌荡、生生不息之势,他一边淡淡笑道:

  “这不正在为你出气么?七娘。”雍狷可谓吃足了苦头,他现在才发觉,贾如谋功力之深厚精纯,几已达到深不可测的地步,尤其剑术之高妙,出招之老辣,更不在话下,加上他悠长的内劲,捷便的身手,相辅相成之下越发如虎添翼,难以抵御,雍狷心里有数,这─次是真个遇上能人了。

  面对贾如谋沉重的压力,雍狷已觉得拍架支拙,偏偏阴七娘又像疯婆子─样,不依不饶的拼命在旁纠缠狠斗,使他的苦恼益大,别的不说,单只阴七娘那只“邪狐爪”,就予人无比的威胁,看情形,今晚上恐怕是要应此一劫了。

  臃肿的身躯蓦地侧掠,阴七娘回手挥起皮索,而右臂淬扬倒弯,“邪狐爪”巳以极为阴魅的走向扣抓雍狷的下裆照力道的贯性来说,这─爪取的部位应是上盘,决不会滑落到两跨间的位置才对,但是,它却愣是直逼了过来。

  雍狷微微弓背,身形侧闪,皮索擦着他的鼻尖飞空,“邪狐爪”也稍差一线的贴着裆下错开。他以掌心猛压刀脊,大砍刀去势徒增,“嗖”声锐响里暴斩阴七娘颈项。

  阴七娘居然不退不让,皮索反弹扭卷,宛如通灵似的再度于瞬间缠绕住劈来的刀锋,原来错开目标的“邪狐爪”也突的一跳,脱手回转,仿佛─只来自虚无中的魔掌,焙漾着恶毒的冷芒,候往雍狷身上撞到。

  而剑气立时大盛,光华凝聚成各种各式的形状出现,有的是一片一片如云如雾的氲氤,有的像一束一束倾泻的寸丝,或若翻腾激涌的流波,或似垂挂下落的天瀑,整间库房,马上已被森寒透明的焰彩所笼罩,实则焦点指向,只在雍捐躯体的各处要害。

  大势如此,不倾力一搏也不行了,雍狷在敌人攻击甫起的-那,心念转动,血脉奋张,他啸吼如虎,砍刀随着后翻的双腕旋回全身,层叠套连的光圈便在须臾间布展……─阴七娘受不了这突来的力道牵扯,人往前跌,皮索挣出手掌,尚连搭着腕际的大片表皮,但她至少也有一点收获,便在往前扑的俄顷,她的“邪狐爪”已于光圈成形的-那撞上了雍狷的右肩:

  长剑如虹,光波密集,跌倒的阴七娘一声怪嚎,滚地葫芦般肉团团的翻仰出去,一个滚,地下便印上一滩血,而雍狷根本没有时间再看阴七娘一眼,他正卯足全力,迎战以泰山压顶之势扑来的贾如谋。

  剑芒射入光圈,光圈也套住剑芒,金铁交击声声串响如百子花炮,森青与澄蓝的寒电穿织流闪,两条人影恍同幽灵,似乎是有形无实的在掠走掣旋,斗然间,雍捐左跃五尺,贾如谋有飞寻丈,二人于掠出的顷刻又倒翻回来,剑辉矫起如游龙舒卷,浑凝无瑕,大刀挥斩似匹练横空,风云俱涌,两道流光瞬息间已做了二十一次分合触散,殷红的血点仿佛狂□中的雨滴斑斑洒落,当他们再次着地,乖乖,都已不大像原来的模样了。

  贾如谋的脸孔上齐眉梢裂开一条寸许长的伤口,前胸,小腿也各自绽布四道血痕,雍狷的左腰血赤─团,大腿近胯骨处翻开的那片皮肉怕没有半尺以上,此外,他的右肩头还赫然嵌插着阴七娘的“邪狐爪”,爪身犹在颤巍巍的抖动着呢。

  ─旁观战,着实惊窒住了的朱乃魁,在好半晌之后始如梦初醒,他激灵灵的订了个寒喋,猛的提起“流星锤”,就等冲向雍捐贾如谋长剑拄地,嗓音发沙:

  “住手!”急忙煞住去势,朱乃魁不解的嚷道:

  “师叔,姓雍的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了,正宜加以击杀,你老人家为什么却拦着我?”贾如谋呛咳几声,低缓的道:

  “你要杀了雍捐,如何探知郎五的下落?再说,不管他是否强弩之末,凭你那两下子,恐怕仍非他的对手……乃魁,赶紧先去照顾你七姨,看看她的伤势轻重……”朱乃魁答应一声,刚刚奔向阴七娘那边,阴七娘已经自行从地下挣扎爬起,她胸脯间、肥臀上,前后裂绽开五条刀痕,白脂血肉层次分明,真个触目惊心;人一爬起,这位“邪狐”已拉直嗓门嚎叫:

  “天杀的雍狷,好毒辣的手段啊,他把我伤成这等凄惨,乃是存心想要我的命哪……如谋,你可得替我作主……”贾如谋忙道:

  “你别叫,七娘,出力发声也会牵动伤口,万一挣破腹膜就麻烦了!”阴七娘面孔扭曲,张开血盆大口干嗥:

  “贾如谋,你今天若是不为我报仇雪恨,我也不要活了,挣破腹膜就挣破算啦,便让它肠脏进流,正好一了百了忙以剑尖敲地,贾如谋急切的道:

  “七娘、七娘,你亦是一把年纪的人,不可如此任性,自己的身子千万要爱惜,我答应你,─定为你报仇就是,你可别再闹了:”朱乃魁小心翼翼的参扶着阴七娘坐回凳子上,先将自己长袍前襟撕下两条,粗手粗脚的替阴七娘包扎伤处,而任是七娘皮厚肉韧,沾肌触肤之余,亦不禁痛得连连虚气,混身不停抽搐。

  另一边,雍狷有气无力的倚在墙角,拿大砍刀支撑身子,他的脸色很坏,白里透青,脑门七汗水涔涔,似乎十分虚脱。

  朱乃魁在替阴七娘包扎,嘴巴也不闲着:

  “师叔,总不能像这样─直耗下去,你老人家也受了伤,得趁早医治才是,姓雍的要死不死,还在那里撑着,该设法把他摆平了,以免另生枝节……”贾如谋胸有成竹的道:

  “你放心,乃魁,雍捐撑不多久了,你七姨的‘邪狐爪’毒性极烈,破肤沾血之后二十个时辰内包准死人,如今他便尚能喘气,亦无力再做挣抗,只要毒效散开,不必弹一指头,他自己会躺下……”朱乃魁仍然不大落实的问:“等毒性散开。师叔,这得多久时间呀?”贾如谋阴谲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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