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卷 第 八 章 踏足江湖 [1]
被舍弃的“卒”可不知道在他一走之后,会发生这么多出于他意料之外的事!
宁勿缺的想象中是自己走了之后,宁家与曹家的亲事被迫推迟,最好是取消婚约,而家中人则焦急万分,四处找寻他,老爷子会后悔不堪……之后,待到合适的时候,他便可以踏踏实实地重回家中了!
如此结局,也算是颇为不错的!
老钱所看到的黑影的确是他。
在去年,他便已决心要设法离家出走了,一则不愿成亲,二则他也曾从古书中看到古代游侠仗剑执义之事,心中对那些逍遥无羁的独侠客颇为羡慕,也可借此机会体验一下江湖中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因为看了太多的书,从书中接触之人的人格都是放大了的人格,显得鲜明而有个性。他将书中的人物与龙堆庄的人一比,就发现龙堆庄的人太庸俗不堪了,生活又太平淡了,根本没有让人心惊肉跳的事发生。
失望之余,在潜意识中,他便想跳出这个狭隘的圈子,去接触更为广阔丰富的东西。
这种心思,其实在书生文人中颇有代表性,他们的表面显得文文静静,沉默寡言,而内心却往往比常人更为火热。所以,书生做了之事,有时常会让人大吃一惊!
宁勿缺知道如果就那么直接出来,是根本无法在江湖中立足的。所以,他开始按“无双书生”的武功心法练习上乘的武技。
“无双书生”所记载的武功涉猎颇广,有剑术、内功、暗器、拳脚等,其中以剑法最为玄奥精妙。
宁勿缺本就偏爱剑术,因为他从古书中知道剑乃兵器之圣,而且他觉得用剑比用刀用枪等兵器要飘逸洒脱得多!何况宁勿缺有一种极强的好胜心,越是玄奥难懂的东西,他就越是想去弄个明白,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不可思议地两胜“无双书生”!
这一方面得益于那些极为罕见的古书,另一方面也得益于他的禀异的天赋及强烈的好胜心!
白天,他照样在书斋中看书,其实心思已不在书中,而是在默记武功心法,尤其是练内家真气的武功心法,一边静坐一边让真气在体内沿着经络运行。
他在吞食了千年血蝉尾部渗出的那一滴精液时,便知道自己体质已脱胎换骨异于常人,四肢百骸更是一片空灵,体内浊气也已排除得干干净净,只剩一身精纯之气。
后来的事实果然证明了这一点,他内功以惊人的速度递增,一年多的时间所习成的内家真力,已与常人十多年苦练的内力不相上下。
至于剑法,虽然无法直接从千年血蝉身上受益,但他的广闻博知与超越常人的天赋,却同样致使他的剑法突飞猛进。
事实上任何一种武功,都不仅仅只有“武”这一方面,而是包含着复杂的诸多因素,所以同样的一招一式,有人使将起来便显得如同行云流水般畅快,有人却是生涩滞纳。不懂佛学的人,无法将佛门武功学得炉火纯青,心术不正者,无法练成至刚至纯的武功,也都是这个道理。
而宁勿缺虽然尚处于年少时期,却是通晓天文地理百史,这便是一种极为难得的习武基础,更巧的是宁勿缺与“无双书生”性格颇有相似之处,都是隐隐有一种枉傲之气,同时又有些迂腐,这也使得他能对“无双书生”的武功尽快地融会贯通。
不过,宁勿缺对自己此时的武功究竟达到何种境界却是不甚明了,因为他从未出过手,他想:“现在恐怕曹武师已不是我的对手了吧?”
这实在是过于谦虚了,其实曹武师现在在他手下几乎已敌不过二招。
宁匆缺从书斋中出来时,弄响了窗户,心中一惊,便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不由更是大急,一急,双脚便不由自主地贯入了内家真力,一曲一弹,他的人便已飞了起来!
这着实让他自己也大吃一惊,他从未想到自己的武功已高到可以像鸟一般飞起来,然后掠过一丈多高的院墙。由于心慌,他的脚背在院墙顶上重重地撞了一下,使他几乎痛呼出声!
然后他便一个跟斗从院墙处落了下去。
幸好,外边是松软的泥地,才没有出什么差错,摸摸眉头,十几本书及玉锁、玉佩、木剑全在,心中便踏实了不少。
至于千年血蝉,他是不用去牵挂的,自从他服下了千年血蝉体内的精液之后,现在就是要赶它走也不行了,它自会对他紧随不舍。
宁勿缺蹲在地上,听听院内,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便放下心来。但很快便有了新问题,他只一心想着要离开家中去外面闯一闯,却从未想过该去什么地方。
宁勿缺轻声道:“蝉兄呀蝉兄,我们该何去何从?”他把这只千年血蝉称为蝉兄,倒颇有意思。论年纪,千年血蝉可是他的近百倍!
千年血蝉当然无法回答他。
想了想,宁勿缺自言自语道:“去走马川吧。”
走马川,是离南陵只有二十里左右的一个大集镇,宁勿缺年幼时曾去过,记忆中的走马川似乎三教九流俱全,比南陵还要繁华些。
主意拿定,心中便踏实了一些,赶紧离开龙堆庄,免得被人发现。
走至庄外,回过头看看已被置于身后的庄子,但见庄内灯火幢幢,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却又显得有些陌生。
大概,是因为看它的心情不同了,感觉也就不一样了吧。
开始的几里路,宁勿缺走得颇快,因为他怕家里的人赶上来,那么这一年多的努力便会全然白费了。
待龙堆庄完全从眼前消失时,他便逐渐慢下了脚步。
脚步慢下来,心却乱了。他本以为自己能准确回忆起去走马川的路线,没想到夜里看到的景物与白天看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于是转了几个弯,走了几条岔道之后,宁勿缺已对自己所选择的路径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这条路真的能通向走马川的吗?
又一想,既便不能通向走马川也无关紧要,因为他并不是非得要去走马川不可。
只是想到也许便要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天亮,他倒有些担心了。
当他从一片空阔的田野中穿过,再转过一个山谷时,他突然听到了一种声音。
细细一听,是拉二胡的声音!
莫非,自己已接近了一个村落了?
宁勿缺不由有些振奋,只要有人家,他便可以设法借宿一夜,实在不行,在哪个牛棚里歇息一夜,也比在这野外游荡强多了。